第50節:好好躺著,別亂動(2 / 3)

????專案組的領導全在醫院裏。看到我醒了,大家全圍了過來。老曹站在我左邊,門哲站在我右邊。我笑著說:這麼多人哪。老曹舒了口氣,說:沒事,沒事。可醫生不相信我沒事,非要給我做腦部掃描,做CT檢查。折騰了半天,我才從檢查室裏出來,醫生說:沒有大礙,有些輕微的腦震蕩。阿文看起來比我嚴重得多,她渾身是血。第一時間推進了手術室。醫生檢查了傷口,發現隻是傷了肌肉,盡管傷口很深,很寬,卻沒有生命危險。醫生對傷口先進行了簡單的處理,把她推進了檢查室,看看她那個聰明的腦袋有沒有給人敲壞。大家都擔心她那雙漂亮的眼睛骨碌碌轉動是回光返照呢。從檢查台上下來,主治醫師鬆了口氣,吩咐立即準備外科手術,縫合傷口。

????這個時候,我躺在活動床上,專案組的人把我團團圍住。主治醫師說:可以問話,時間不要太長,別讓他太疲勞。我躺在床上,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向領導彙報,還把我的猜疑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聽完我的陳述,老曹說:我有責任哪,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他的眼神在專案組成員臉上走了一遍,接著說:我們對南村的情況估計不足。好在亡羊補牢,猶未為晚。他說:小門,立即通知武警,還有緝私警察,馬上跟南村市政府聯係,調動公安幹警,要不惜一切代價,盡一切可能,尋找楊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專案組把手裏的活停下來,老朱,你帶一組人去南村碼頭,找小張、小劉和吳文廣了解情況,查原始資料和電子數據,老周,你帶一個組,把小孫剛才提到的人通過紀檢這條渠道全給我請到波樓來,咱們寧可冤枉十個也不能漏掉一個。

????我覺得很累,很疲倦。好像全身的力都用完了。我後來看見老曹的嘴巴在不停地翕動,卻聽不見他說什麼了。睡眠像一張密密麻麻的網,把我嚴嚴實實地罩起來了。

????我一覺睡了十二個小時。醒來的時候,我躺在床上,身下是雪白的床單。病房很大,有電視,有空調,還是部三匹的櫃機呢,窗簾是淡藍色的,地板是淺灰色的,我住的是特護病房呢。阿文睡在我旁邊,她的睡相很安祥,像聖母,像貞女,像我的愛人。我向走廊看了一眼,有兩個武警在外麵站崗,後來我才知道外麵還有五個武警。他們像保護中央首長一樣保護我們。

????護士給我拿了早點,是豬腰粥。我說:有饅頭嗎?我想吃饅頭。護士很年青,長得小模小樣,眼睛卻大而有神。她戴了個藍色的口罩,戴得很低,鼻尖露出來了。她說:有白麵饅頭,我得問醫生,看你能不能吃。護士出去後,我開始找手機,我發現我的包不見了,我就喊:拿我的包來,我的包呢?門口的武警聽見我的叫喊,走了進來,手裏拿著我的皮包。原來他替我保管著呢。他把包遞給我,說:好好躺著,別亂動。

????我從包裏拿出手機,先給楊洋打電話,她的手機關了。我記得剛清醒的時候,有人向老曹彙報,說楊洋失蹤了。看來還沒找到她。我接著給小張打電話。一打就通了。小張說:領導,你醒了?你沒事吧?我說:我沒事,你還好吧,小劉和吳文廣都沒事吧?小張說:多謝領導,我們沒事。專案組在碼頭,我們全在這兒呢。接著聽見他對別人說:是孫處。然後電話裏傳來一個渾厚的嗓音,是老朱在講話。老朱說:小孫哪,感覺還好吧?大家都擔心你呢。我說:多謝領導,從來沒這麼好過,我想吃北方老麵饅頭呢。老朱在電話裏嗬嗬笑了起來。

????小姑娘把饅頭拿來了,一個小碟子裏裝著,小小的,白白的,是南方人愛吃的那種精麵做的。看到這種饅頭,我心裏就有氣,可我肚子餓了,拿起饅頭一口一個,幾口吃光了。護士看我吃得狼吞虎咽的,怔怔地看著我,等我吃完了,她說:還要嗎?我說:要,再拿一碟來。她又拿了一碟來,我幾口又吃光了。吃完了定定地看著她。她的眼角有點上翹,眼睛水汪汪的。她說:不能再吃了。我說:不吃就不吃,聽你的。

????第51節:真是把我氣死

????阿文在十點鍾左右醒了。她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後來看到了我,嘴角有些笑意。她本能地動了一下身體,立刻疼得叫出了聲。我說:別動,你做了手術。她說:我們這是在病房裏嗎?我說:可不是,我們家沒有這麼明亮。阿文就笑了,她笑得可迷人了。阿文說:清明我去拜山,拜觀音,抽了個簽,算命的說,我今年有個劫,要我買金蟾消災。我笑著說:你買了嗎?阿文說:買了。我說:人家算得很準嘛,你大難不死,也算是消災了。阿文說:我還去求子呢。我說:神經病,人家怎麼說?阿文說:算命的說,我是幫人養孩子的命。我說亂彈琴。阿文說:我信,我一直想給你生個孩子,每次我都是算準了排卵期就叫你過來,就是懷不上。我說:也許我的精子沒活力呢。阿文說:你什麼意思嘛?我還會去跟別人嗎?算命的說,我要幫別人養孩子,除了你,我才不會幫別人養呢。

????我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就說:你沒吃早餐呢,餓不餓?阿文說:不餓,不是在吊能量嗎?這是營養呢,你幹嗎不來一點?我說:我又沒損失什麼,能吃能睡,吊什麼能量?

????我躺在床上跟阿文閑聊,倒也不覺得醫院的日子難過。我甚至把楊洋和專案組給忘了。後來若塵來了,左手提著一籃水果,右手抱著兩紮鮮花。還把我從床上轟了起來,讓我突然想起還有一些大事要辦。可她又不讓我出去。我覺得自己給裝在一個無形的鐵籠子裏,無論怎麼蹦達,就是跳不出那些鐵欄杆。

????將近十一點,我的肚子又開始咕咕叫。我說:不知是不是讓階級敵人把我的餓神經敲醒了,早上吃了不老少呀,這會兒餓得兩眼冒金星。我說:麵前好像有四個大美人了,一個若塵,一個阿文,又一個若塵,又一個阿文。若塵說:你別不是發燒吧?跑過來摸我的臉,感覺還算正常,鬆了口氣。我說:叫漂亮護士弄點吃的才行。往門口走去。若塵說:你要是能出去,那幾個武警全得受處分。聽了若塵的話,我就在門口站住,轉過身來,看看她,看看阿文。我說:那個漂亮的護士小姐是不是該來看我了?若塵說:你想她來她就會來。我說:她已經來了。

????我沒想到護士小姐後麵還跟著老曹和門哲。後來我才知道這個護士是武警總隊的,是外麵那幾個人的頭呢。難怪她就給我們送吃的,別的全不管,原來是怕別人在飯菜裏下毒呀。

????老曹和門哲先過去看阿文,問了下病情,老曹還拉了下阿文的手,他說:謝謝你,我代表專案組感謝你。阿文很靦腆地笑了笑,說:多謝領導關心。我發現她眼裏有淚花在閃。她把眼睛閉上了。一滴淚珠從眼角滾了下來。老曹轉頭對若塵說:小丫頭,聽說你幫海關破了不少案子呢,了不起。若塵說:不是我呀,你搞錯了吧?老曹就嗬嗬笑了。他走到我麵前,說:沒事了吧?可以戰鬥了吧?我說:等著領導召喚呢。老曹說:老朱打電話給我,說你醒了,我就跟小門趕緊趕了過來,咱們合計一下情況,再研究一下下一步怎麼開展工作。我說:好。

????老曹走到阿文床前,說:白文君同誌,你好好休息,我們回頭再來看你。

????我們離開了醫院。坐老曹的車。門哲坐在前麵,我和老曹坐後座。老曹說:我可是獨行俠,從來不帶保衛,要是有人想對我們不利,咱們就一起光榮了。說得大家全笑了。

????臨近下班時間,路上的車輛開始多了起來,車走不快,以中速在寬闊的道路上行駛。過了十字路口,老曹讓司機向左轉,前麵是一條新路,通向南江大提。小車後來在南江大堤下麵一塊開闊地停了下來。老曹說:下去走走,這裏風景不錯,咱們來南村有些日子了,還沒認真看看風景呢。下了車,我們三個往堤上走,司機沒跟來,站在車門旁邊抽煙。老曹拿出煙,給我和門哲一人一根。我看看老曹,看看老門,心裏十分詫異。老曹從來不抽煙的,怎麼包裏放著煙了?老門拿出火機替老曹點火。老曹狠命地吸了一口,隨著吐出的煙霧舒了口氣。

????站在堤岸上,涼風一陣陣吹來,賞心悅目。老曹說:在波樓裏麵吹空調,哪有在這裏吹江風舒服呀。門哲說:那當然,人工的總是不如自然的。麵對南江兩岸,看著東去的江水,我也有些感慨萬千,我說:南村地處改革開放前沿,得天時地利,本來是前途無量。可惜呀。老曹說:大好河山,全給這幫人渣糟蹋了。他走到一塊水泥坡地上,盤腿坐下,然後招呼我們兩個過去。老曹說:咱們別抒情了,談談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