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咱們隨緣吧(1 / 3)

????我跟郝傑交朋友也是有條件的,除了他的纏功讓我心生恐懼,他的能耐也讓我心生羨慕。在南村還沒有他辦不了的事。譬如說扣個證呀,換個證呀,這些事難免會碰上,就算我運氣好(違規時剛好沒差佬,或者丫裝做沒看見),我的親戚朋友也難免會沾點晦氣,遇上這些事就得求人,有些人你求他辦了事就像欠了他天大個人情,就像吞了隻蒼蠅,幾個月咽不下去。這種事找郝傑辦就特別爽,他一個電話,人家都把證給送過來了,末了還要謝謝你給了他件好差事,走時還留下電話,說以後有事可直接找他,不用勞駕郝大哥。我有時心血來潮,突然想去香港、澳門走走(那也算一隻腳踏出了國門,我們單位對出國卡得可嚴了,像我這種級別想出去看看比登天還難),這時候郝傑就表現出英雄本色,一路上關懷備至,既當東道主(他在港、澳有公司),又當導遊,還兼保鏢。郝傑這樣給我麵子,我不能老拿著個臉哪。我不跟他做朋友,我還能在江湖上混下去嗎?就算不說江湖(這個亂場子還是別踏上的好),我那幾個女朋友也不會答應。她們也不知吃了國字臉的什麼迷魂藥,鐵了心跟我過不去。等我跟郝傑成了鐵杆子兄弟,我就對他說:你丫夠本事的,把我的女朋友玩得團團轉。郝傑說:你丫本事更大,害得我把最後一招也用上了。他說的是利用女人疏通關係。我說:以後可別像克格勃一樣刺探情報,人家忌恨這個。郝傑說:冤枉,這真是冤枉,用得著嗎?南村就這麼大,見了麵都認識。我說:這回信你丫的,下回不問青紅皂白,先捅你十八個窟窿。

????郝傑帶我去看他的圈地。那塊地在西江北岸,有上千畝,都是上好的良田。我站在西江岸上,眼前一片青綠。江風一陣陣吹來,讓我產生一種田園牧歌的憧憬。我對郝傑說:你小子喪盡天良,把這麼好的土地拿來放垃圾,這地以後還能長草嗎?郝傑說:笑話,我進口的都是可利用的再生資源,絕對沒有汙染。我說:蒙誰呢,我還不知道,你丫也小心點,聽說那些垃圾有核汙染。郝傑說:沒那麼嚴重吧?我說:天知道。對了,我有個弟兄去年得癌症死了,現在想起來,會不會是核汙染造的孽?郝傑看著我直搖頭。我說:別說不可能,我那幫弟兄天天在垃圾堆上打滾,就算沒有核汙染,壽命也要短幾歲。我想起來了,你們得給我那幫弟兄發防汙補貼。郝傑說:好說好說。

????看完了圈地,我們開車去郝傑的莊園。這小子很有頭腦。他在西山買了八個山頭,種果樹,找了兩家外地人幫他看著。我們從國道上拐進去,順著山腳一直往裏麵開。一路上郝傑指點路兩邊的果樹給我看,有荔枝、龍眼和芒果,大的已經長到一人高,郝傑說明年就會掛果了,後年可以來摘荔枝吃。再往前有一道閘口,我們的車一到,兩個夥計趕緊跑出來開鐵門。接著從旁邊的水泥房子裏走出來一個女的,讓我眼前一亮。等車開進去,才看清是若塵。若塵見到我,幾步跑過來,雙手勾住我的脖子,把她自己吊起來。我說:你怎麼來這兒了,這不像話,快下來,讓人笑話。若塵說:怕什麼,郝傑是我哥。說完從我身上跳了下來。她下來了,我身上覺得輕鬆了,心上可感覺沉重了。怎麼我周圍的女人全跟郝傑有關係?阿文是他的合夥人,楊洋是他同學的妹,若塵是他妹。不對呀,若塵說她是東北人?她不可能騙我呀。我一把扯住小丫頭的辮子,說:你幾時跟南村攪到一起了?郝傑跟你八輩子搭不上界,串通了尋我開心是吧?這時我心裏隱若有個猜疑:我周圍的女人別不是利字當頭,一個個著了郝傑的道兒?想想又覺得不可能,郝傑犯不著這樣做。若塵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她說:你這人毫不講道理,我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我就不興有個叔伯兄弟?別人不興有個親朋好友?郝傑說:沒出五代,一個村的,若塵來南村還是我鼓動的結果,她一直不太習慣,前些年老吵著要回去。若塵一直攬住我的手臂往前走,這時往我身上靠一靠,輕聲說:因為有你。我在她臉上刮一刮,說:醜不醜?她說:不醜,幸福。這丫頭真是深藏不露,那次郝傑幫我們買單,她裝得沒事人一樣。我就覺得生活沒有那麼豐富多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