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封櫻桃離家出走 龔俊敏半夜被捕(3 / 3)

她不是回家,而是去找李素梅商量。李素梅是大學生,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領導,又是女人,女人總比男人心細,知道這事該怎麼處理。叫醒李素梅,把那張紙讓她看了,李素梅喃喃自語道:“看起來櫻桃跟周慶祝是真的了。”薛英急切地問道:“怎麼了孩子,櫻桃她到底出什麼事了?”李素梅道:“她想跟大銀離婚,離婚協議書都寫好了。”“離婚可不能,苦不了他們,可苦了孩子啦!”“你看見櫻桃嗎?”“沒有,我就看見這張紙條。”“我想,櫻桃已經去縣城了。”“她去縣城幹什麼?”“她去救周慶祝了,離婚協議書上寫得很清楚,她懷疑是咱們侯家人誣告周慶祝。看起來她是個法盲,更不懂得離婚協議書怎麼寫,你看看上麵寫的,說什麼周慶祝是好人,是她主動的,周慶祝被動的,說我們侯家人不應該誣告周慶祝,有什麼都可以對她來,她情願蹲監獄,也要把周慶祝救出來,等等等。”“那你說怎麼辦?”“現在唯一的辦法是把櫻桃找回來。”“那咱趕快去大剛家,他弟兄幾個都在那裏喝酒了。唉,老爹剛送地裏,他們怎麼有心情喝酒呢,都是忤逆不孝的東西!”話沒有說完,薛英就出了門,李素梅也跟了去。

到了院子裏,看見侯大川他們還在喝著,薛英沒事人似的走過來,道:“時間不早了,你們怎麼還喝呀?無謂好兄弟你也累了幾天了,回家歇著吧。”宋無謂道:“本來不想喝的,這不是大川硬拉著不讓走嘛,不喝了,這就走。”狗蛋開玩笑道:“大奶奶,你也過來喝幾杯吧。”薛英沒有好氣地道:“我喝你奶奶的腿!小龜孫,還不趕快回家。”李素梅也跟著說道:“大川,你們就別喝了。咱爸剛送進地裏,你們喝酒,咱娘不高興。”侯大川早就不想喝了,看見她們來,也就借坡下驢,站起來道:“無謂叔,今天就到這裏吧,改天我再請你們。”然後對侯大剛交代道:“你看看還剩多少酒多少煙,都分給無謂叔他們拿走。”

送走了宋無謂他們,薛英拿手捂住額頭,道:“素梅,你說吧,我心裏難受,頭也懵懵的。”侯大川看見薛英的樣子,問道:“怎麼回事?”李素梅道:“櫻桃離家出走了。”侯大川大吃一驚,問道:“什麼原因?”“她想跟大銀離婚。”侯大銀本來心情不好,喝得有些高了,一聽說封櫻桃要跟他離婚,竟然放開嗓門大哭起來,嘴裏還罵聲連連,“狗娘養的,騷貨!她想跟我離婚,我還想跟她離婚呢……”侯大川不由分說把侯大銀拉進侯大剛堂屋,厲聲道:“你喊什麼,讓外人聽見你好看怎麼的!”到了屋裏,侯大銀不罵了,但還是哭,“我的爹啊!我的親爹啊,您怎麼走得這麼突然啊……”侯大川忍不住踢了他一腳,罵道:“沒有用的東西,你哭什麼哭!”薛英上去就給了侯大川一巴掌,道:“就你有用,熊東西!他心裏難受,心裏委屈,他不哭嗎!”李素梅拉侯大川到一邊,問道:“你說這事怎麼辦?”侯大川道:“什麼怎麼辦,不辦!這種娘們,走了也好,省得在家丟人現眼。 ”薛英跟過來道:“你放屁!你在徐淮,她丟不了你的人,要丟也是丟我的人,是我沒有看好孩子,沒有教育好孩子。”李素梅道:“我想,還是讓老二、老四、紮根他們去找找吧,估計晚上沒有班車,櫻桃肯定是步行走的。”“發喪的時候你看見她嗎?”“看見了,我們一塊回來的。”“那你讓老二他們去找吧。”薛英道:“你這才像個大哥的樣。”李素梅替侯大川解圍道:“他也是喝多了,一時氣頭上,娘您也別生氣。”“我生啥氣,隻要他們去找櫻桃,我一點兒氣都不生。”

看見侯大剛、侯大金、紮根分別騎著摩托車去找封櫻桃了,薛英、李素梅拉著侯大銀回他家了。秦愛民也跟了去,並從家裏拿了幾樣水果,說是給毛毛他們吃。在路上薛英交代侯大銀道:“回家別哭了,千萬不能讓兩個孩子知道他媽媽跑了。”“嗯。”侯大銀答應了。

到了夜裏十二點多,侯大銀哄毛毛姊妹倆睡了,薛英、侯大川、李素梅、秦愛民、侯大銀娘五個還沒有睡,坐在侯大銀家堂屋裏等侯大剛他們。聽見一陣狗叫,以為是侯大剛他們呢,沒有想到是宋無謂打著手電推門進來了。侯大川很愕然,起身問道:“無謂叔,您還沒有休息?”宋無謂沒有說話,進屋來找凳子坐下,接過侯大川遞過來的煙,拿打火機點著,深深抽了幾口,一臉嚴肅地問道:“剛才後莊上一陣狗叫你們都沒有聽見?”侯大川他們正為封櫻桃的事犯愁,誰還顧及什麼狗叫。侯大川道:“沒有注意,出什麼事了?”宋無謂道:“事還出得不小呢,龔俊敏被縣公安局的人逮走了,連鎮派出所都沒有通知。”“你怎麼知道的?”“一開始我也不知道,從大剛家喝完酒我就回家睡覺了,剛上床就聽見院子裏狗叫,俺孩子他娘去開門,差點兒沒有把她嚇死。進來幾個公安民警,都清一色全副武裝。當時我也是嚇得腿肚子轉筋,說話都哆嗦不成個。你說咋著,他們是逮捕龔俊敏的,讓我帶路。”秦愛民問道:“龔俊敏能出什麼事?”宋無謂道:“咱不知道,問民警人家什麼話都不說,政策我多少懂點兒,不該問的不能多問。我懷疑是跟咱村裏木材加工廠倒閉有關。”侯大川問道:“怎麼,村裏木材加工廠倒閉了,以前不是很紅火的嗎?”宋無謂道:“你說的那是你爸爸還幹的時候,自從龔俊敏接班就碗改酒杯一年不如一年了,現在基本倒閉得差不多了。”“怎麼會是這樣?”“這事誰能說清,隻有龔俊敏能說清。村辦企業本來是我管著的,後來龔俊敏上台,就不要我管了,他直接一把抓。”“龔俊敏如果真是經濟上有問題,他也是罪有應得。 ”“我懷疑是周慶祝把他咬出來的。”“周慶祝不隻是個村民小組長嗎,村裏的事他能參與進去?”“看你說的,按說他參與不上,這不是他老表的小舅子是副鎮長嘛,他和副鎮長、龔俊敏三人的關係擰得可緊了。”“你這樣說,有可能是周慶祝把龔俊敏交代出來了,恐怕那個副鎮長也脫不了幹係。”“我大半夜裏來也是想跟您說個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看您,還跟我客氣什麼,老父親的喪事真多虧您,不是您裏裏外外操心,還真不知道出什麼麻煩。您有什麼事不妨直說。”“今天忙完了喪事,我以為你明天一早就會回去,所以就急忙忙趕來了。”“到底是什麼事?”“真說不出口。”“哎呀,什麼事能讓你吞吞吐吐,您說就是了。”“也不是什麼大事,這不是咱爺們兒這幾天說話嗎,我怎麼聽說你五十八,今年就要退居二線了?”“可不是,下月我就五十八歲整,說不好下個月市裏領導就會找我談話讓我退居二線。”“那行,我知道了,咱爺們兒下月再見麵聊,時間不早了,你們都該歇著了,我也該走了。”宋無謂說完,不等別人挽留就開門走了。薛英道:“無謂啥意思,嘴裏半截肚裏半截。 ”李素梅問道:“大川,你聽明白宋主任話的意思嗎?”侯大川道:“怎麼能聽不明白,他是想讓我幫他當村支書。”薛英道:“乖兒,村支書可不是好幹的,咱可不能幹。”侯大川道:“他也就是說說而已,何況我也沒有答應他,興許我能到人大、政協去任職呢。”李素梅道:“你也就是自己哄自己。市領導如果想提拔你,去年就該找你談話,你下個月就到點了,做夢去吧。 ”

忽然一陣狗叫。侯大銀本是躺沙發裏睡覺的,“骨碌”坐起來,道:“二哥他們回來了。”

還真不假,話音沒落,侯大剛他們推門進來了。薛英急切地問道:“怎麼樣,見著封櫻桃沒有?”侯大剛搖搖頭,道:“沒有見著,鎮派出所,縣公安局值班室,我們都問了,人都說沒有看見。”侯大川瞪眼道:“你們真憨,她能三更半夜去派出所、公安局嗎?她肯定是住旅店裏了。明天才有可能去派出所、公安局。”李素梅道:“大川分析得對,她今天晚上肯定住在鎮上哪家旅館或者賓館裏了。”侯大金道:“那不然明天一早再去找。”侯大川道:“明天一早,你們就不要去旅店裏找了,直接去派出所、公安局找,她主要是去救周慶祝的,肯定是去派出所、公安局。”秦愛民道:“她還救啥,龔俊敏都進去了,恐怕他們兩個的罪都不輕。”侯大剛大驚失色地問道:“啥,龔俊敏也被派出所抓了?那宋無所謂可翻身了!壓抑了多少年,也該直起腰板了。”不等別人說話,侯大川站起來,打個哈欠道:“時間太晚了,都回去休息吧。大剛,明天一早你們再去找。”“行。”侯大剛爽快地答應了。侯大金卻說道:“二哥,明天你爺倆去找吧,我得去鴨場看看去。幾天沒有去,還不知道兩個孩子弄得怎麼樣呢。”侯大川沒有好氣地對侯大金道:“一個星期都過來了,還差明天一天。你明天跟大剛一塊去找櫻桃。”“那行。”侯大金無奈地答應了。薛英把鑰匙交給李素梅,道:“你們回去睡吧,我不走了,我在這裏住一晚上,明天早起得給毛毛他們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