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國富憤怒地拍了一下女兒的肩頭,嚇得胡清爽不敢吱聲了。畢竟罵人無法解決問題,還會引起父親身體出現危險。父親做過的事再不堪,也是這家裏的主心骨。
胡國富寫道:“你和清爽簽過五年的工作合同?”
我說:“我不簽,她就不會撤訴。檢察院會以職務侵占罪起訴我。胡總,這裏麵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我在富利金這些日子,我可從沒拿過公司一分不義之財。希望您給我做主。”
胡國富繼續寫字,我繼續緊張等待。沒有比這樣的等待更磨人的了。
胡國富寫的字給胡清爽看。胡清爽看了慢慢點點頭,胡國富擦了一部分又給我看。
“不論如何,你在合同上簽字畫押了。五年不說了,你就在富力金做滿三年吧。隻要不耽誤公司事務,你業餘去掙外快也允許。這樣工作可以吧?你和清爽的事,順其自然。”
我看到胡國富還算通情達理,沉吟了一下就點了點頭。隻要不強迫我和胡清爽怎麼樣,別的都好說。其實我也明白,胡國富這樣做完全是為了遷就女兒。骨子裏,他如何願意胡清爽嫁給毫無油水的我呢?
隻要他父女形成不了合力,那我就輕鬆一些了。我的態度已然十分明顯,胡清爽能用的招數都用了,她心裏自然也了然。這樣時間久了,她沒了指望辭退我也有可能。總之是冤家宜解不宜結,尤其為這種情愛之事結怨,不值得。
“那按我爸說的吧,咱們以後是工作關係。”胡清爽狡黠笑道。
“好的,胡總。我欠您的人情,我也想還了。”我鄭重地表態。
胡國富又寫道:“小虎也到我們公司去實習企業管理。”
肖小虎一看,立刻點頭說:“胡叔,那我過去給清爽當司機吧。”
胡清爽麵無表情看天花板。我和胡國富均無言。
這次劍拔弩張的家庭會議,就這麼虎頭蛇尾結束了。有妥協讓步,有老謀深算,有接受現實。
交談過後,我和肖小虎先後告辭。要留下來吃飯是很沒有眼色的。
天已經黑了,我們幾乎並肩走在別墅區寧謐的夜色裏。我不想和他說話。盡管沒有鐵證,我也知道圖書館襲擊事件和肖小虎密不可分。我對這個人忽然產生了鄙視和憐憫。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可是用種種卑鄙手段泄憤,十分可恥的。
“胡哥,你慢點走。”見我腳步加快想脫離他,肖小虎喊一聲追上來。
前麵有豪車轉彎,明亮的車燈照過來,我們本能地躲了躲。那車在路對麵一棟大別墅前停下,有個女人邊打手機便下車。
“好,好,說了一千遍一萬遍,你不答應我的要求,那就紀委見吧。我就看看是誰先哭起來。那個數目,一毛錢都不能少!材料我都準備好了,你也別想著殺人滅口。姑奶奶我死了,材料死不了。你知道啥叫狡兔三窟就好。沒錯,姑奶奶我就是靠這個活著。”語調不高,口氣凶狠。
居然是那個粉頭何冰佳,這是在要挾誰啊?
趁著夜色灰暗我趕緊走開了。一直到小區門口肖小虎才追上我。說要請我吃飯,我拒絕了。
“胡哥,以前的事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小弟我給你道歉了。”
“沒有啥對不起我的。以後我們是同事,你多多關照。清爽的事兒就這樣了,我很想馬上離職。可我說了不算。”
“不行,無論如何我要和你吃頓飯。”也許是出於慚愧,肖小虎有點冰釋前嫌的模樣,非要拉我去吃飯。我拒絕不得,隻好去了。骨子裏我是個好說話的人。
又去了西麗西餐廳,對這個地方我變得熟悉起來。我們兩個也沒有到二樓單間,而是在一樓零點的地方坐下。今晚這這裏食客甚多,一桌難求。稍等之後,服務員竟把我們讓到上次宋良堃請客的桌旁。
我有些別扭地坐下,還是上次我坐的位置,正好麵對餐廳大門。肖小虎坐在宋良堃的位置,兩個人對視著,眼光複雜。
“胡哥你啊,我不知道是該羨慕你,還是嫉妒你。今天經過胡叔一點撥,我好像是一下想通了。那就是感情這東西,講求的就是個緣分。勉強起來隻會讓自己難受。”
“嗬,是啊,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我已經因為女人挨打數次。其實靠打人能解決什麼問題呢?我並不是個勾搭別人女人的賤男。我是個受害者。胡清爽她喜歡我,不是我勾搭的結果。”
“不說了,不說了。咱們喝酒,把所有的話都放在酒裏吧。”
肖小虎揮了揮手,像是要趕走什麼。我也就不說了。凡事點到為止。我以後在那裏還指望肖小虎協助。隻要不叫我去坐牢,我寧願早一點被攆走。
酒菜上來,還沒等動筷子,我就看見董林潔走了進來。她剪了很短的頭發,薄施粉黛,美目流盼,別有一番風韻。讓人意料不到的是,她的身邊出現了一個陌生而驕傲的男士。兩個人似乎是在用英語交談著。那男的很紳士地摟著董林潔的細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