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在記述她在史密斯學院的生活時也承認這一點。她說,“在科學和數學方麵我日子很不好過,”“對這些課程我腦子好像轉不過彎兒來。(於是)我主修戲劇,而且學得不錯。”
南希的課外活動全是社交性的,諸如花園集會委員會、三年級生舞會委員會和慈善舞會委員會。班主任埃莉諾·特裏·林肯說,“你不認為這些都很合乎她的性格嗎?”
南希的同學記得最清楚的是她身材矮小(5英尺4英寸),很吸引人,但較豐滿。“大學時她總為自己的體重擔心,”薩利·加文·西伊說,“但她的體重似乎一直沒有什麼變化。”當南希上完史密斯學院一年級回家時,體重是150磅,戴維斯醫生告訴她必須減肥。於是她嚴格按規定進食。
雖然體重不理想,南希還是漂亮的。她有著白皙的皮膚、深棕色的頭發、深凹的棕色眼睛和高高的鼻子。她的鼻子高得使她最後不得不進行整形。她的一些同學形容她是“孤獨的”,“冷漠的”,“不親切的”,但是大家都記得她非同一般的修飾和無可挑剔的整潔。
46年以後,一個同學還記得開宿舍會時,南希穿的是一件深藍色鑲著花邊的有襯裏的睡袍,而別人都是絨布睡衣外麵披著雨衣進來的。“我們大家平常穿著很隨便,而南希卻不,”她說,“我從未見過她衣著不講究,從來沒有!”
另外一個熟人記得,她把幾條在史密斯用了四年的繡有“南希”名字的深褐色毛巾賣給了一個同名的低年級學生。一個同宿舍的女生說,“她把那些用過的毛巾賣給而不是送給南希·基恩,雖然她已經用了四年。”
慷慨自然不是南希的特點。她早年穿的是別人穿過的衣服,既節約又儉省。她的節儉,有時甚至是小氣和自私,已經成為秉性。她把那些不喜歡的禮物轉送別人。她有一個櫥,裏麵全是她不想要的禮物。當她需要贈送禮物時就從中挑選。後來的幾年,為了確保得到想要的禮物,生日前她去自己中意的商店,選好了東西,告訴女售貨員,然後再讓她朋友去那裏購買。“這樣更方便些”是她講求實際的說明。
她的大學同學們生動地回憶了她當演員的強烈抱負。“隻要燈光一亮,南希就活了,”巴巴拉·巴倫斯韋格·威爾克說,“她確實想成個明星。毫無疑問,當她想在劇裏演一個角色,她就會全力以赴去爭取。”
“她有點衝勁兒,力圖進入小圈子‘裏麵’。”帕特·奧布賴思·海斯說。
“當明星是她的一切,”艾米·沃德伯爾說,“是她生活的動力。”
“我不常見到她,因為大部分時間她都在劇院,”1945班級的魯思·傑弗斯·韋林頓說,“我的回憶是不怎麼愉快的,因為她好像一直在扮演角色。總是在擺姿勢和演戲。我想這也是為什麼她在盥洗室的鏡子前花許多時間搽麵霜及別的什麼……我是住在塔爾博特宿舍的低年級學生,所以我想她沒有理由向我表示友好,但我記得最清楚的是她的冷漠和她的麵霜。”
為了取悅於她想給以深刻印象的那些人,南希對史密斯學院的領導人、分配學生演出主要角色的戲劇教授們和那些在她看來舉止優雅的紐約的闊小姐們,無不表現了非同一般的彬彬有禮與和藹可親。其他女生則無關緊要。
“在學校裏,南希總的來說是討人喜歡的,”學生刊物編輯、史密斯學院班德爾一洛格喜劇團的積極分子瑪麗·安·吉塔爾說,“我是說,這就是她的全部個性。她咯咯地笑個不停並凝視每一個人,那是她對你表示敬慕時的表情。每一個人都受到過這種凝視。沒完沒了的傻笑使她顯得什麼都想知道似的,仿佛在說,‘請多講講你自己。我想知道你的一切。我這樣乏味,而你卻是這樣完美。’這是她常常對人使用的手法。奧利·南希在史密斯學院是一個十分能迎合他人的人,我常常願意在咖啡館和在威金斯酒店坐在她身旁開懷地笑笑。她是一個極好的聽眾。”
南希終生都為說話是否得體而操心,當她竭力仿效母親巴結的那些闊朋友們的女兒時,常為別人將會如何看她而煩惱。她對12月28日初次在社交界露麵尤為緊張,這個日子是伊迪絲於一年前同社交秘書伊萊紮·坎貝爾小姐商定的,這位小姐當時麵授機宜,告知初入社交界的芝加哥小姐應在何時以及如何正式進入社會。
這是進入社交界的季節中最好的日子,因為這是普林斯頓三角俱樂部在芝加哥進行每年聖誕演出的日子。俱樂部的來臨意味著市裏比平常多50名稱心如意的年輕人,這使初入社交界的姑娘可能會麵對眾多引人注目但不帶舞伴的小夥子們。這些姑娘的母親們提前幾個月就擁在坎貝爾小姐的辦公室,爭搶著安排這一天。1939年,社交界的主宰,恩準老希爾·布萊克特先生和夫人,選擇某晚11點為女兒安排了一場盛大的舞會。布萊克特的這一活動在布萊克斯通飯店舉行,並因有格倫·米勒樂隊的演奏而不同凡響。伊迪絲知道她決不可能與這樣的富豪競爭,便欣然安排到下午4點到7點。這樣,她和洛耶就可以在卡西諾俱樂部為南希舉行一個小型茶點舞會。但是它也和布萊克特大型舞會一樣被有聲有色地報道在報紙的同一社會版上。
這是時興舉行初入社交活動的年月。雄心勃勃的母親們和春風得意的父親們渴望他們的女兒能成為社交界美人布倫達·弗雷澤的富有魅力的再現。弗雷澤一年前在紐約的一個花了2萬美元的晚會上初次在社交界露麵,報紙對它作了像加冕典禮一樣的報道。
在芝加哥,所有四家報紙的社會版都大量報道了“這一季節”。它從夏天舉行各種各樣的遊園會、茶會、接連不斷的午餐會開始,延續到聖誕期間達到高潮的連續兩周的舞會。
對很多人來說,“初次參加社交活動”是耗費甚巨的事。婚禮包括承辦酒席者、樂師、花商、社交秘書、攝影師和用作嫁妝的全部衣裳,而它比婚禮還需進行更精心的準備。就像新娘挑選女儐相一樣,初入社交界的女子也挑選為客人斟茶或與自己一起迎賓的助手。雖然南希沒有像另外一些更受歡迎的女孩子那樣經常受到邀請,但由於她母親給了坎貝爾小姐300美元,請她做南希的“社交協作人”,南希準能被邀參加最好的晚會。
伊迪絲·戴維斯竭力設法使女兒初入社交界活動的每一個細節都準備得十全十美。她寄出凸體字的請帖,並從曾是演員的兩位朋友帕特裏克·瓦倫丁夫人和羅伯特·鄧納姆夫人那裏借了精致的純銀茶具。兩位夫人和伊迪絲一樣婚姻美滿,定居芝加哥。為表示對伊迪絲的支持,這兩位朋友專門為南希舉行了晚餐會,為其增光不少。伊迪絲花3500美元雇用了牛頓·佩裏及其耶魯大學樂隊在茶點舞會上演奏,因為她和醫生請不起任何一個名樂隊。佩裏是第四代的芝加哥男孩,是一位著名銀行家的兒子。伊迪絲請佩裏的妹妹薩利作為南希12名“斟茶”助手之一,還請了原女子拉丁學校的一些同班同學。她也請了普裏西拉·布萊克特,他的父親領導一個有影響的廣告公司。這個公司首先采用了有伊迪絲扮演角色的廣播連續劇的腳本。她還使用了卡西諾俱樂部的除夕裝飾物,達到了進一步節省的目的。這樣,就省出了用於引座員的預算。這些引座員應該把不帶舞伴的普林斯頓小夥子們帶到南希和其他初入社會的女孩子們麵前。
“在那些日子裏,普林斯頓的小夥子們簡直應接不暇,”1942班級的小約翰·法林頓說,“你必須被列入核準的名單,才能應邀參加她們初入社交界的晚會。我記得普裏斯西拉打電話給我,問我是否願意陪伴她的名叫南希·戴維斯的朋友,我答應了。我帶著一束蘭花來到他們東湖濱大道的公寓,見到這個招人喜歡的、活躍的圓臉小姑娘,她用長而尖的聲音說,我是帶給她蘭花的第一個男孩。我不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話,但這是她說的。秋天,我們參加了布萊克特遊園會,以後我見過她三兩次,再後當然就是在她的步入社會的晚會上。
南希在她初入社會的晚會上穿的是白色平紋薄紡禮服,套一件飾有銀白色花邊的長袖上衣,看上去莊重勝於嫻靜。她戴的首飾是從父母那裏得到的一串珍珠,手裏拿著一束白色的老式美洲熱帶花束。當她走近麥克風在樂隊伴奏下演唱“噢,你美妙的月亮”時,戴維斯醫生夫婦無比自豪地微笑著。
“我不想貶低南希,但是我那時候還有更好的歌手,”牛頓·佩裏說,“她顯然比不上當時十分流行的海倫·奧康內爾,但她是一位富有魅力的姑娘,隻要願意,就有權在自己步入社會的晚會上歌唱。大多數初入社交界的姑娘沒有在樂隊伴奏下演唱。而南希願意,於是就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