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德和是個兒知縣,名聲極臭,他原籍是四川劍州梧桐縣人,他的父親孫世翁,和他的祖父孫尹澤以及以上幾代人都是經營古董的商人,家財萬貫。孫德和這個人心性極高,不太看中於古董買賣這一行,一心想著做官。幼年的時候也曾讀過書,可是連個秀才也沒有中。在他想來,想通過科考步入仕途已是無望了。當他看到《呂不韋傳》後,真是心裏如潮滾起伏難平。《呂不韋傳》裏是這樣寫的:呂不韋的爹是一位做珠寶生意的大商人。呂不韋問他的爹道:“咱家做珠寶生意,下一個錢的本,能賺到多少錢?呂不韋的爹回答道:我們下一個錢的本,能得到一百個錢的回報。”呂不韋又問他的爹道:“那種莊稼人下一個錢的本,能得到多少錢的回報?”呂不韋的爹答道:“莊稼人下一個錢的本,能賺到十個錢就不錯了。”呂不韋在問他爹道:“我拿錢把作為質子的秦異人,從趙國偷運到秦國,並幫助他做秦國的國君。這個買賣若能做成,那我們下一個錢的本,能賺到多少錢的利?呂不韋的爹感歎地說道:這筆買賣一旦做成,所賺到的利錢是無法估算的!恐怕天下沒有比這筆買賣再大的了,得到的回報也沒有比這再高的了。後來呂不韋真的做成了這筆買賣。把秦異人從趙國偷運到秦國,在呂不韋的幫助下,秦異人做了秦國的國君。呂不韋被秦異人封為洛陽萬戶侯。
孫德和想到,眼下是大清朝的一統天下,已經不是諸侯稱雄的戰國時期,還到哪裏去搗騰皇帝。於是想到,大清朝有拿錢捐官的律令,就和他的爹商量用錢捐官。他的爹年輕的時候也想著弄個知縣做做,可是沒敢伸手。如今兒子有這個想法,正中自己的下懷,不惜花掉一半的家業,捐一個知縣做做。
拿錢捐官,也不是隨拿錢隨時都能得到補缺的。這還要有人引薦和有了官缺才能補入。孫尹澤把銀子和孫德和名字托人轉到吏部留名掛號,每逢年節孫尹澤和孫德和都要給引薦的人送上豐厚的禮品,同時打聽何時才能得到補缺。這一回孫尹澤所找的引薦人光給他說好聽的,就是不說明何時補缺。一晃三四年過去了,始終就是得不到補缺,眼看著沒有指望了,孫尹澤不得不再尋門路,另攀高枝。可是高枝也不是那麼容易攀上的。
事也湊巧,劍州知州到梧縣體察民情,梧縣知縣知道孫德和的母親會做雞髓鱉裙羹,這是一道風味獨特羹湯。知縣就把孫德和的母親請到縣衙,特為知州做”雞髓鱉裙羹.”知州品嚐後讚不絕口。知州大人便把孫德和的母親搬到劍州知州衙門,專為款待省府和京城來的官員做“雞髓鱉裙羹”。凡事品嚐過“雞髓鱉裙羹的大小官員,都會大加讚賞這道羹湯的味美可口。更會為知州在任上的政績添枝加葉的美言幾句,是知州做官的聲望傳到了京城,並得到上頭的嘉許。
孫德和的母親得知,知州的舅舅是禮部大臣,她瞅準時機,便向知州細講了為兒子捐官的事。知州大人聽後沉吟半晌道:銀錢捐出去這麼久了,也該有個回音了,是不是在那個關節上出了差錯?待我修書一封,向舅舅打探一下,看到底是咋回事?
知州在孫德和的母親的雞髓鱉裙羹上得到不少的好處,再者,為拿錢捐官的者做引薦人也有好處。這位知州大人在這個事上也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知州大人向孫德和的母親坦誠地說道:你們祖祖輩輩都是做古董買賣的,根本不懂官場上的事,不像你們倒騰古董,現錢買現貨。官缺不是放在貨架上的貨物那樣充足,一手交錢,一手提貨。捐官是把錢捐上去,等到有致休的,黜降的,病死的,一旦有了官缺,才能補上去。你們更難想到的是,有些卑鄙齷齪的官員,當你有求助於他是,把自己標榜的無所不能,你真的把錢交給他時,他給你一拖再拖,隻給你說好聽的,就是給你辦不成事,最後黑了你的錢。真是找到得力的引薦人,花足了錢,也真能辦成事。不少的官,一個個都像魚兒一樣,隻要你拋鉤投餌,它們都會爭著吃,小魚兒啥餌料都吃,潛藏在深水中的大魚是不肯輕易上鉤的。知州大人很感激孫德和的母親,投書為孫德和打探捐官的事,得到的回音是,吏部沒有接到孫德和的捐銀和手本。孫德和怒氣衝衝地找到那位引薦人,起初那位引薦者仍然說的天花亂墜,繼續欺騙他。孫德和把吏部大臣的底牌亮了出來,這位引薦人知道事情已經敗露,無法再瞞哄下去,好不狼狽,很不情願地把吞吃到肚裏銀子又吐了出來。
孫德和重新攀上了知州這株高枝,認知州為義父,其實知州比孫德和還小上兩三歲哩。有了這麼一層連帶,孫德和在知州身上使足了銀子,知州又靠著做吏部大臣的舅舅,很快給孫德和補了個知縣的缺,放到任丘縣做知縣。
梁群英、宋祖琳、韓玉婉來到任丘縣衙門,見到孫知縣施了禮,孫德和也還了禮。三個人被讓到後堂,丫鬟獻上茶,梁群英端起茶碗喝了兩口,向知縣孫德和再施一禮道:在下久聞知縣大人是個古董的行家,今日進京趕考手頭不寬裕,把家中祖傳的珍寶轉手出去。常言道:紅粉送給佳人,寶劍賜給義士。我這家傳的古董當易手於懂行之人,才不致於使我這傳家之寶明珠投暗。孫知縣聽後,嗬——不知您帶來了什麼無價之寶?快拿出來讓本縣觀賞一番。梁群英把包古董的紅絲綾子打開,要知縣鑒賞。孫知縣對古董真是內行,一看便點了點頭道:不錯,是三國時候的貨——諸葛碗。梁群英也笑了笑道:看清瞅準,不是贗品吧!然後又繼續說道:這東西在當時就不多,曆史又向前跨越了一千五六百年,能留下來的更是微乎其微。孫知縣打斷了梁群英的話道:它的金貴你就甭講了,來個狗吃麻花子——幹脆利索,講出來你要多少銀子吧!梁群英露出一臉痛惜地樣子說道:眼下我急著用銀子,也是人窮誌短。再者,我帶著它走路實在不方便,一路上提心吊膽的怕把它弄碎了,帶著它沒有帶著金銀省心,我說個一步到位的價錢,你給我六根金條可好?孫知縣望了望梁群英道:六根金條太多了吧!我給你四根金條可好?就看梁群英把牙一咬,腳一跺,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成交,賣給你。孫知縣忙命孺人打開描金箱子,取出四根金條遞給了梁群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