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王自來上當受騙偷雞賊受纏被捉在第六章裏講到，下轎時，門外響起了急促鞭炮聲，三眼銃發出震耳欲聾響聲，以及嗩呐聲和噪雜的人聲交織在一起，顯得非常熱鬧的時候。轎門兩邊站著兩位攙扶新娘子的，她們掀開轎簾，一邊一個抓住新娘子的手，把新娘子從轎子裏頭攙扶出來，新娘子的腳先落在磨刀石上。然後再走在輪換的蘆葦席上。撒喜錢的站在新娘子的前頭，把事先放在升子裏的麥麩，切碎的杆草，彩紙，銅錢等混合物朝新娘子頭上和前身上撒去。新娘子在兩個人的攙扶下緩慢地向前走著。剛向前走的沒有幾步，又從轎子裏走下一位新娘子，穿的衣裳，身材，長相於前一位都一模一樣。眾人看到兩個相同的新娘子，都被驚得目瞪口呆。兩個新娘子都走到天地桌子前便對吵起來。說對方是邪魔鬼怪，吵鬧得不可開交。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一個洪亮的童音說道：你跟人家胡鬧個啥!我早就看見你在轎子後頭趴著。這一聲便把站在下首的那位新娘子嚇的一激靈，然後奪門而去，當眾人追出門外看時，是蹤跡皆無。這樣的一場事，眾人都很害怕，作為這家主人的梁善本更是心有餘悸。怕夜裏或者以後那個鬼邪再來興風作浪，攪鬧的一家人不得安寧。當把來賀喜的親戚朋友剛送出門，就急著去找給兒子擇幾日的梁福涵，責問梁福涵，為何給兒子選這麼一個日子？梁福含笑著說道：雖然好險，有些犯衝，豈不也化險為夷了！這個日子雖不是個吉日子，但卻有貴人相助。梁福涵問梁善本道：可曾見到貴人？滿臉陰雲密布的梁善本說道：當時眾人都很慌張，我更是被驚嚇的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就聽一個小孩子高喊了一嗓子，那邪魔便奪門而去不見了。也沒有人留意喊那一聲的是誰。梁福涵笑著說道：山本大侄子，這事有驚無險，請放心，是不礙事的。梁善本心有餘悸，連連搖頭道：您雖然這麼說，可是我心裏總是害怕。後來人們都說是小群英，也有人問他，他隻是笑了笑，沒有說出是我，或者不是我。這個事在全莊人的心裏一直都是個迷。 在放鞭炮的時候，小群英拾到一個大炮，害的梁金貴弄一身屎，氣的梁金貴要打小群英，被眾人勸住了。王舜臣的兒子也是到一個大炮，小群英也把王舜臣的兒子給欺騙了。王舜臣的兒子王自來，要比小群英小一兩歲。也很好跟小群英在一起玩，他拾到大炮後，就拿回家中，放到抽屜裏。約放在家中十幾天，才肯拿出來玩。小群英欺騙他道：你喜歡放大炮，還是喜歡放煙花？王自來說道：我當然喜歡放煙花，小群英又問道：你為何喜歡煙花？王自來說道：不光是煙花點燃後噴射的煙花很好看，更主要的是煙花燃盡後，還可以留下一個花筒，仍可以拿著玩。炮一響，地上落一片碎紙屑，啥都沒有了。小群英向王自來說道：我有一個法兒，能讓你手中的炮變成煙花。王金來求小群英道：你有啥法兒能是大炮變成煙花？快說出來。小群英詭秘地一笑說道：用你的紮腿帶子把大炮裹起來，炮筒裏炮藥就沒有勁把炮筒炸開，炮藥就會同煙花一樣從炮筒裏噴出來，不信你可以試一試就知道了。王自來很信服小群英的話，真的把一隻腳上的紮腿帶子解下來，遞給小群英，要小群英把大炮用紮腿帶子裹起來。小群英就幫助王自來用紮腿帶子把大炮裹好，炮焾向上，放在地上。又要王自來從家中點燃一根殘香，拿過來遞給小群英，小群英用嘴吹了吹香火，把炮焾點燃，也沒有離開，他們要看一看這大炮是怎樣變成煙花的。不大一會就聽到被裹著的大炮發出一種沉悶的聲響，紮腿帶子被炸斷好多節。王自來一看紮腿帶子被炸斷，立刻就哭了。他的爹不會饒過他的，一定會揍他的。王自來哭著來到小群英的家裏，見到小群英的爹娘，就把小群英欺騙他的事說了一遍。小群英的爹和娘聽完後，真是哭笑不得。心裏想到你這孩子怎麼這樣壞，這個事你是怎麼想出來的？小群英爹的脾氣立刻就上來了，喊著小群英的乳名，高聲叫罵著向門外走去，要把小群英找到痛打一頓。小群英的娘急忙跑出門去，拉住小群英爹的手說道：你的麥秸火脾氣又上來了，以後也得該改一改。這個事已經出來了，你就是把小群英找著，在外麵痛打一頓，弄的人人都知到了，你覺得很光彩，很有麵子是不是？就這人們還說咱這孩子壞，能瞞下就瞞下，能不讓外人知道就不讓外人知道。小群英的爹說道：你說這事咋了結？小自來還在咱家哭著哩！小群英的娘說道：小自來的紮腿帶子和小群英的紮腿帶子是在一個織機上織出來的，長短顏色都是一個樣子。把小群英的那一條給小自來，不就完事了，有啥大不了的事。遇著事也不好好用心想一想，就知道發脾氣。這樣王舜臣也不會罵小自來，又不會記恨小群英，外人也不會對小群英說長道短的。小群英的爹細心的想一想也是這麼個理，可總覺得這孩子太淘氣。又說道：你這孩子怎麼不幹好事，專幹壞事？假若你們兩個的紮腿帶子不是一樣的，又免不了王舜臣到家中吵鬧一場。小群英的娘又說道：他不還是個孩子嗎？長大成人後，總不會老是這樣的，說不定要比你這個當爹的強得多。小群英的爹說道：但願照你說的，比我強那是再好不過的事了。天色很晚了，小群英才偷偷地溜到廚房裏，二姐彩鳳見到小群英回來了，就把小自來來家中的事說了一遍。小群英臉上露出了笑容，說了一聲好險啊！然後又問二姐道：咱爹是不是還在生氣，二姐笑了笑說道：這一會該你便宜，爹的氣也消了。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又到了第二年的二月二日，這一天是龍抬頭的日子，莊稼人都起來的很早，用燒過的柴草灰，在空曠的打麥場上，撒成又大又多的草木灰圓圈，盼望著今年是一個好年景，有個好收成。收獲的糧食盛滿如同地上灰圓圈那樣大；那樣多的糧食茓子裏。小孩子們也起來的很早，他們的左右手裏各拿著一片爛盆碴，相互拍打著，爛盆碴發出啪喳，啪喳的響聲。這些孩子們隨著這種有節奏的響聲唱起兒歌：二月二，龍抬頭，金子銀子往下流。二月二拍瓦子，蠍子不蟄狗爪子……二月二，這一天早上，戶戶還都煎饃，說是可以把蠍子，蚰蜒的爪子煎掉，使蠍子蚰蜒不能爬出來蜇人。這一天虎頭鎮上逢廟會，又唱大戲。莊上的人吃過早飯，三五成群結伴而行，都去趕廟會了。莊上隻剩下一些小孩子和老年人以及常不出三門四戶的婦人。這一天學館裏也停止了課讀，石先生要到廟會上會見一位朋友。小群英和他的同窗們每日裏都在學館中用功，不是讀書，就是習字。難得有一天偷閑的日子。他們要在莊子裏痛痛快快地玩上一天。起初他們玩了很多的花樣，覺得都不太開心，到後來玩起來了捉迷藏來。捉迷藏是他們這個年齡最喜歡玩的遊戲，小群英藏在一個秫秸垛裏。嶗石，小胖，多打等好多小孩子都到處找小群英。在他藏匿的地方一連找了幾遍，都沒有找到小群英。就跑到別處去找小群英了。小群英在秫秸垛裏藏久了，沒有人再來找他，便慢慢地掀開蓋在頭上的秫秸杆，使蓋在頭上的秫秸杆露出一條縫來。小群英的眼睛從秫秸縫裏向外看，卻看到這樣的一幕。一個賣香油的人，肩膀上挑著油擔子，雙手敲打著油梆子，油梆子發出梆——梆——梆——響聲，又高聲喊叫著——換香油嗷——，當走到小群英藏匿的秫秸垛一旁的空打麥場上時，看到一群雞在那裏悠閑地找食吃。換香油的人用他那夜貓子般的眼朝四周看了看，沒有看到一個人影，就把肩膀上的油挑子放到地上，慢慢地朝雞群走去。當走到雞群的近處，隨手從鞋子裏掏出一根約有四尺長的絲線繩來。在絲線繩的一頭捏上四五個小麵蛋蛋，麵蛋蛋的大小，形狀如同黃豆粒那樣大。然後把這些小麵蛋蛋向雞群拋去，又見那賣油的人慢慢地向回拉絲線繩。幾隻老母雞看到絲線繩頭上的小麵蛋蛋，如同蟲子在行走，拚命地去追趕絲線繩上的小麵蛋蛋。當這些老母雞走到賣油人的跟前時，他用空著的一隻手猛地一抓，就把一隻老母雞抓到手裏，又很塊地塞到上身穿的破棉襖裏。一隻老母雞從被抓，到塞到棉襖裏，不曾聽到老母雞叫一聲。看起來這個賣油的偷雞賊的手段真夠老道的。他又如法炮製，一連偷了四五隻老母雞，把上身穿的棉襖都撐鼓鼓的。然後把絲線繩子收起來，再放到鞋子裏。才挑起放在地上的油擔子，若無其事地又敲起了油梆子，油梆子又發出梆——梆——梆——響聲，高喊著，換香油嗷——換香油嗷——他悠閑地，慢悠悠地向前走著。小群英在秫秸垛裏看得十分真切，就要從秫秸垛裏站起來，大聲喊叫快來抓偷雞賊。可是他突然想起來，今天鎮上逢廟會，身強力壯的年輕人都逛廟會去了，在家的人都不能製住這個偷雞的家夥。我們這些小夥伴都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對手。小群英沒有輕舉妄動，等賣油的偷雞賊走遠了一點，小群英才從秫秸垛裏走出來，高聲喊叫道：嶗石，小胖，多打，你們快過來！我在這兒，這一聲吆喊，幾個小孩子很快跑到小群英跟前。小群英用手一指那個賣油的偷雞賊說道：你們看，那個高喊換香油的人，他並不是賣油的，他是個偷雞賊。你們看他上身鼓鼓的，裏頭塞得都是老母雞，在他偷雞的時候被我看到了。我們不能讓他走掉，我們要纏住他，等逛廟會的人回來，就能把他逮住。幾個小孩子都異口同聲地說道：你最有本事，你的點子最多，你說咋辦，才能把這個偷雞賊纏住，我們都聽你的。小群英一笑道：你們都跟我學，現在就開始。小群英高聲喊道：梆——梆——梆——你娘嫁給黃鼠狼。幾個小孩子也一起喊道：梆——梆——梆——你娘嫁給黃鼠狼。換油的偷雞賊正是血氣方剛，年輕氣盛的時候，那能容這些小孩子如此地罵他。回過頭來就罵道，你娘嫁給山貓！把肩膀上的油擔子朝地上一放，返過身來就去追趕這幾個小孩子，小孩子們看到賣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