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入學啟蒙 同窗們作踐神靈(1 / 3)

第十二章 小六子入學啟蒙 同窗們作踐神靈 梁老家向南約有半裏之遙,是一座觀音寺,正殿三間。除正殿和配殿外,還有十幾間閑房子。寺院的院牆已經倒塌,寺院後鄰著水次。寺院裏隻有一老一少兩個和尚,寺院院內種著兩棵桃樹,兩顆李樹。這些年來寺院裏的香火一直不太旺盛。 幾個莊上的莊主曾在一起商量過,把學館定在大殿右廂的三間閑房子裏,學館上首兩間是先生和他渾家的寢房和廚房。五六個莊上的莊主和二三十家孩子的父親,商量著請了一房先生,一年的薪酬是四石糧食,兩石精糧,兩石細糧。分兩期支付,開館時粗糧、細糧先各付一半,到年底再各付一半。初啟蒙,拜先生的見麵禮不在其中。憑各家的心意,誰願意拿多少誰就拿多少。過了年,正月二十日正式開館,梁文福用手拉著小六子來到觀音寺院中的學館中,手裏托著個紅紙包,裏麵包著足有三錢銀子,作為見麵禮,又叫拜師禮,來拜見先生。先生叫石玉齋,五十歲上下的年紀,高高個子,長方臉,長長的花白胡須。鶴發童顏,穿一件粗布麵袍,雖然破舊,但是卻漿洗的十分幹淨,有很合體。戴著一副螞蚱腿眼鏡,一說話麵帶微笑,顯得非常慈祥。梁文福讓小六子給先生行拜師禮,等小六子給先生行完了拜師禮,先生也急忙站起來給小六子還禮。先生給小六子選了個座位,讓小六子坐下。梁文福求先生給小六子起個名字,采個大號。先生是個很有學問的老學究,有著淵博的知識,滿腹的學問,也教出幾個有名的學生,中秀才的就不少,也有中舉的,也有中進士和翰林的。先生問小六子的輩是何字,梁文福告訴他道:小六子是“群”字輩。高先生按照字筆畫數目給小六子取名,什麼一登科、二富貴……又結合出生的年月日時,配五行中的八字,先生用手指甲掐著算了一下,說道:小六子五行缺水,所以要在他的名字中添一個帶水的字“海”,自小六子入學後就不再叫小六子了,叫群英,因姓梁,就叫梁群英,字海鵬,號鴻鵠。後來到梁群英得中,被道光皇帝封為靖海王,就是占了先生取名字的光。他叫梁群英,“梁”是“兩”的諧音,“英”又是“鷹”的諧音。有兩群鷹,捉一群兔子綽綽有餘。看起來名字的好壞,對於一個人一生命運有很大的作用。小六子就這樣啟蒙了,正式到學管中讀書。每天都早早地到學館中讀書寫字,放學後回到家中,就這樣一天兩場,日複一日的讀書。男孩子進入了學館,看起來如同給一匹難以馴服的野馬戴上了籠頭,弄不好會使這些浪蕩小子如魚得水,更加桀驁不馴,變本加利的頑皮。常言道;男孩入了學,閨女入了婆。這是說:女孩子家,一旦嫁到婆家去,一改為閨女時的靦腆淑嫻。不顧羞恥地粗言穢語,低級肮髒的話直往外道。男孩子進入學館後,同年齡的小孩們混在一起,說話胡唚,調皮搗蛋,一個比一的玩賴。讀書時也常常屈解聖人之意,胡謅八扯,狗尾續貂。如讀“三甲者,一量折”時,這群英就給胡謅成“三家者,一輛車,拉了秫秸,拉豆秸,拉了秫秸編籠子,編了籠子喂蚰子。”他一編出來,他的同窗們就有跟著學的。誰知道他們這些學生背誦正經八百的文章學不會,可是背誦起這些胡謅八大扯的話卻背誦的非常快,又記得那樣牢。先生叫一個學生背三甲者這一段時,也不知道這學生心裏在想什麼,竟把群英胡編的這段很流暢的背了出來。學館裏的學生們還沒有聽完,都哄堂大笑起來。隻有梁群英沒有笑。先生聽了好不氣惱,差一點沒把鼻子給氣歪了,抓起了他的書給扔到學館外,讓他跪在了外麵。這時不知他回過神來沒有,他背的不是聖人的書,而是梁群英的大作。無獨有偶,那個學生被罰了跪,你怎麼還跟著胡說八道,這不是有意惹先生生氣嗎?《三字經》裏有一段“魏蜀吳,爭漢鼎;號三國,迄兩晉”,這位學生竟背成“老水牛,吃棉餅;怕天熱,跳進井;摸鯰魚,堵窟窿……”還沒有背完,學館裏的學生又都笑得起來。先生憤怒地罵道:放屁!這一次不是把書扔到外麵去,而是從書桌上抽出了戒尺,讓這個學生伸出了手來,用戒尺狠狠地打他的手,氣惱地問他道:這是你編的還是其他人編的?這梁狗子一口咬定是梁群英編的。先生惱怒地把戒尺摜到桌子上,虎著臉問群英道:你的《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都已經包本了。前日我給你講《孟子》一節,孟子對王霸義利的論述,設道化育天下之人,你是怎麼破解的?群英膽怯地站起來道:天下不但有君子,亦有小人。我輩君子,聖人以義教導之。“義”字的說文解字可詮解為“羊我”,羊,古人的意思,通為“祥”即使有我本性仁,去追求吉祥,義在何處?原即存在於我的心中,古詩有雲:利傍有倚刀,貪人還自戕,所以君子之利符合義則行之,違背於義則舍之,我的外祖父則又解釋說道:那仁人之心原本是自天來,忠臣孝子隻是保守天地良心,不受流俗世風的汙染。如果一心一意的去追求一個“義”字,反而本性帶有惡的成份。這是完全不符合聖人之道的,所以孔子雲:仁遠乎哉?吾欲仁斯仁至矣!不論是做官的,還是當百姓的,替他人辦事,或者是為自己辦事,都能按照自己的良知去做,自然就符合聖人之道了。先生聽了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又說道:那《吾十有五而誌於學》?群英道:當時我自覺得破解的不好,請教於外祖父,他講道:那是你將“幼”字抹掉,明用十五,按原本“幼”字便難以扣住題目。幼字是從小開始到十六歲以前統稱幼。這書的意思是說,聖人自言學功夫與年俱進的話。所以十五,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 具要明白的點出來,才見得到了幾時有這個光景,到了幾時又有那個光景。先生您把“幼”字改了十五,便明白了許多。他替我破了“夫人熟不學,而誌於學者卒鮮,此聖人所以自信於十五時歟。先生道:你外祖父給你破的你可懂?群英答道:懂。先生沒有債罰群英,可能是先生高興,兩個被罰的學生也讓他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學生們又放開喉嚨大聲地念起書來,學館中傳出來朗朗的讀書聲。有念《三字經》的,有念《百家姓》的,有念《千字文》的,也有念《四書》《五經》《孟子》《論語》。。。。。。先生也坐在那裏看書。就在同窗們念的起勁的時候 ,突然先生的一個遠路朋友來訪,先生急忙放下手中的書,走出學館給朋友見禮。見過禮將朋友讓進客房。分賓主落座,吃茶敘話。 兩個人談了些各自眼下的境況,衣食住行,兒女婚嫁,一些家常話。說了一陣後,先生的朋友就要走,先生的為人很摯誠。笑著說道:既然遠道而來看望我,那有不吃頓飯就走的道理。連忙讓渾家到集上打酒買菜,先生的朋友急忙用手抓住先生渾家的籃子道:說什麼也不讓去,說道:如今我經營油漆生意,近日裏經常陰雨連綿,無法用車拉運,隻能用騾子馱運,我們這一幫人很多,他們已經從大路先走了,我聽說你在這裏教書,讓他們先替我看管一時,順便來看看你,和你說說話就走,不然他們走遠了我追趕不上。朋友之間對脾胃,見一麵就滿足了,為何非要吃頓飯不可?再者,先生的朋友也非常擔心他的貨,又說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話,才急急忙忙地去追他的同夥們。先生把朋友送了很遠很遠才返回來。在返回來的時候,先生離學館很遠很遠就已經聽到了,學館中相開了鍋似的,傳出各種各樣的聲音。貓走了,老鼠成精,學生在學館中在先生的管教之下,都能老老實實地讀書,一旦先生不在,整個學館中相反了天,炸了營,大喊大叫起來,有取笑說話的,有打人罵架的,有又蹦又跳的。當聽到先生的咳嗽聲,他們都知道先生會朋友已經結束,快要走進學館中來了,學生們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又若無其事地讀起書來,學館中又傳出嘹亮的讀書聲。先生不正麵與惡作劇的學生遭遇,是幾十年教書的心得。遠遠地咳嗽一聲,就能製止學生的胡為,那是最好不過的事,如果一頭撞進學館中,幾個學生正在胡鬧,是懲罰還是不懲罰。能以聲音鎮住,說明這些學生還是怕先生的,也是先生掌握了管教這些學生的最好方法,把管教學生的火候把握得恰到好處。雖然如此,家有二鬥糧,不做孩子王,教書雖然是個很高雅的職業,其實非常的操心。如放學之後,大年齡的學生打了小年齡的學生,打輕了道也無所謂,打重了一來找鬧事學生的父母親,另一個就會來找先生。先生也隻好給他們賠不是,碰到頑劣的學生也能把先生氣個半死,教不好,學生不上進,他們的父母親也不依,說什麼一年到頭,我們出那麼多的錢和糧,孩子卻沒有學到學問,說的話非常難聽,管教的太嚴了,遇到父母親對孩子過於溺愛的,說先生虐待他們的孩子,橫豎都落不是。先生從外麵回來,學生們認為快放學了,都急著整理筆墨紙硯,書本之類的東西裝進書包裏,專等著先生說一聲放學了。他們一個個像出籠的小鳥,在路上亂呀、打呀、鬧呀,無拘無束的玩個痛快。梁群英也隨著他們起橫,其中有個叫邢山林的學生鬧得最起勁,還小聲說道,先生甭說了,快放學吧!有啥話放到下午,我們吃過午飯,來到學管中再說不遲。本來先生對這個邢山林就沒有好感,他小聲說的話被先生聽到了,再加上他剛才離開學館會朋友時,學館中鬧得沸盈反天,先生按捺著沒有發脾氣。本來是要立即放學的,可突然來了脾氣,一臉怒氣地朝外看了看,恰巧看到邢山林的父親,正在一塊毛草地裏伸著頭,彎著腰,兩隻手拿著抓鉤刨茅。靈機一動,一副上聯浮現在先生的腦子裏,改變立即放學的初衷,用手指了指邢山林道:你不是想要立即放學嗎?這個不難,但你必須把我的上聯對上來,才能讓你回家去。如果對不出下聯,那你就等著吧!一句話把所有學生的心都拴住了,專等著先生出上聯。先生讓邢山林站起來看了他爹刨茅根的樣子。說道:“你父親刨茅根頭伸腰彎腿使勁”先生又道:不光邢山林一個人對,其他所有的人都可以對,隻要對仗工整、意境相合,我馬上放學,讓你們回家。同窗們聽了先生所出的上聯,先是可笑,後來是幹瞪眼,幹著急,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對不出下聯來。同窗們都想著早早的回家,哪裏想到先生會出這麼難對的對聯。都目瞪口呆的濠著,看起來,要是沒有人對出下聯,還真的不知道什麼時間放學哩?梁群英也很想對出下聯,他在想以前外祖父教的對韻歌: 姐對妹, 弟對兄, 小兒對老翁。 三姑喚四嫂, 二老戲雙童。 家庭百十口, 世代四五重。 門前插楊柳, 屋後長梧桐。 古宅秦磚覆漢瓦, 臨寺鐵杵打銅鍾。以前的韻歌,於眼下先生出的對聯都用不上。梁群英犯了愁,不由自主的朝外望了望,看到先生的渾家,他們的師娘。手裏拿著彈花弓,正在彈棉花,群英靈機一動,急忙從書包中取出筆墨紙硯來,手拿墨碇在硯台上研墨,又拿起筆在硯台蘸了蘸墨,然後在紙上寫寫改改,最後抄寫在一張小紙條上,趁先生出了上聯把學生難住,正在洋洋得意的時候,群英偷偷地把對好的下聯,悄悄地示意鄰近的同窗把紙條傳到邢山林的手中,邢山林接到傳遞過來的紙條,展開看了看,不出聲地念了念。也不知道這時邢山林的記性那麼好,隨把紙條塞在袖管中,從座位上站起來,高聲叫道:“先生”,先生正朝外看著,聽到學生叫他。慢慢地轉過頭來,哼了聲,提高聲音說道:“莫不是你對出下聯了?”邢山林道:“先生正是,我說出來你聽聽,看我的下聯對的可行?”先生道:你說吧!我聽著呢。邢山林裝模作樣朝外麵看了看正在彈棉花的師娘說道:“俺師娘彈棉花手搖腳蹬腿哈撒”。先生聽了,又一個字一個字的斟酌了一遍,心想對仗也很工正,說的都是幹活的事兒,心裏自然是很高興。他心裏在想,這一回可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這個學生平時的學業並不怎樣,今日怎麼會突然來了靈感/?疑問歸疑問,他的上聯確確實實地對上來了,先生心中非常高興,立刻放學。其實先生哪裏知道那是梁群英大作。轉眼間學生進入學館已經幾個月了,當初他們很陌生,誰也不認識誰,一個個都相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