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宏人壽有一套完善的激勵機製,每個月市公司都會製定企劃方案,表彰那些在當月業績突出的夥伴;到年底總公司還有一次年終表彰,按全年的業務量給每個夥伴評定星級,給予相應獎勵。最高為五顆星,我入司的第一年拿到兩顆星,第二年四顆星,第三年三顆星……
那個月市公司的企劃方案為,凡在本月業績達到兩萬元者,可獲得去跑馬嶺一日遊的名額一個。我相信我對柳菲菲的情愫就肇始於這次出遊,說起來卻完全是個意外。
記得出遊的前一晚下過一場雨,清晨推開窗戶感覺格外清爽,那是個難得的晴朗天氣。出門時天蒙蒙亮,還沒到上班時間,搭上首班公交車,一路十分通暢。趕到市公司時,看見兩輛大巴車停在樓下路邊的輔道上,有許多人已經上車了。媛媛站在前麵那輛車門口,手裏拿著一張單子清點人數,便過去簽上名字跨上車去。
大巴的前排已坐滿了人,順著過道往後排走,看見柳菲菲正坐在右側靠裏的位置,顧盼著每一個從她身邊經過的人。她外邊的座位空著,卻放了一個玫瑰色的小背包。
“這裏有人嗎?”我問。
“呃,沒人。”她答道。
“要是替人占的我就不坐了。”
“沒事,你坐吧。”說著,她把包拎起來放在膝上。
“我幫你把包放到上麵吧。”
“不用了,不礙事。”
我卸下肩上的旅行包,塞進上麵的行李架,然後坐到她身邊,認真打量她兩眼。她穿了一件淺色的運動衫,瘦身的休閑褲,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味。自從她來天宏人壽以後,我隻在工作場所見過她,整天都是製服誘惑,還沒見她穿過休閑服飾。這不禁使我想起第一次和她見麵的情景。轉眼已經一年多,她似乎沒有太大變化,而我卻仿佛老了十歲。她也多看我幾眼,大概因我穿了件與往日不同的夾克裝。我們隨便說了些閑話,感情漸漸融洽起來,她總是很容易親近。這時李宏大提著背包上車,搖搖擺擺地走過來,朝我們瞅了一眼,然後坐到我們的後麵,跟鼎盛部的一位大姐坐在一起。我忽然意識到,我的位子本來可能是留給他的。
大巴起步了,先在市區裏繞了半個鍾頭,然後駛入去南部山區的漫漫征途中。一出郊外,天高雲淡視野開闊,大家情緒一下子高漲起來,有說有笑的。李宏大離開座位,從後排走到前麵,咧開嘴扯著嗓子喊道:“大家都靜一靜,我說兩句。到跑馬嶺還早呢,咱不能都閑著,得叫人上來表演個節目,給大家解解悶。”大家起哄道:“你先來!唱一個!唱一個!”李宏大謙讓一番不過,竟荒腔走板地唱了首《月亮代表我的心》,我和柳菲菲對視一眼,差點沒笑噴出來。唱完了大家都叫好,讓他再來一首。李宏大說:“我不唱了,給大家講個笑話吧。”然後他就眉飛色舞地講起黃段子來,逗得前排幾個老娘們哈哈大笑,柳菲菲衝我撇了撇嘴。那一路上李宏大是絕對的主角,他一直策動在座人上來演節目,卻沒有一個上去的,於是他把獨角戲唱到了最後。
跑馬嶺號稱亞洲最大的野生動物園,建在南部山區的跑馬嶺山頂上,離市區有五六十公裏的車程。來到山下還有十公裏的盤山路,既窄又陡,兩輛汽車交錯須十分小心。沿途峰巒疊嶂、風光秀美,途徑一些村莊,許多農民在路邊擺上攤子,賣些山裏的特產,什麼大棗板栗之類。這裏沒有公交不通長途,隻能坐大巴或者開私家車過去。我以前隻聞其名,今天還是第一次去觀光。
到達山頂時已經快十點,大家拿好各自東西下車,自由結伴從正門進去。我們隨著大隊人馬朝大門走,忽然李宏大從後麵拍了下柳菲菲的肩說,“走吧!”一副早有約定的樣子。我看了柳菲菲一眼,不知是否要跟他們一道走。這時王弘揚背著一個精致的單肩包,笑微微地對我說:“帥哥,今天我跟你混了,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我借機要跟他兩個分手,柳菲菲卻對我:“咱們一起走吧,人多了熱鬧。”王弘揚說:“李經理一個人就能唱二人轉,逗得一車人哈哈笑,用不著我們湊熱鬧了吧。”李宏大笑道:“唱二人轉得一男一女,咱們可是黃金搭檔,少誰也不能少了你呀!”
大家一邊說笑,一邊朝公園深處走,遠遠地聞到一股動物身上散發的刺鼻氣味。雖說這裏是野生動物園,大部分動物依舊關在圈裏,此時已入深秋,動物們懶洋洋的站在露天處曬著太陽,遊客們好奇的目光絲毫打擾不到它們的雅興。我想以它們現在的生存狀態,就算把獅子跟羚羊混養在一起,過不了多久它們也會成為好朋友。王弘揚走到旁邊賣動物糧的地方,花兩塊錢買了隻香蕉逗引猴子來吃。我拿起相機對柳菲菲說:“你跟猴哥來張合影。”柳菲菲興高采烈地站到籠子前剛擺好姿勢,王弘揚連忙把香蕉遞到她的嘴邊,“哢嚓”一聲照下來了。
李宏大邁著小碎步走在最前麵,他回頭對我們說:“前麵有馬戲表演,快到時間了,咱們別在這裏磨嘰,看完馬戲再慢慢轉悠。”我們並不聽他吆喝,依然不緊不慢地走著,李宏大便在前麵嘟囔起來,抱怨我們沒有時間觀念。王弘揚小聲對我們說:“咱們得快點了,李宏大著急去參加演出呢。”柳菲菲仰麵發出一串清脆的笑聲,十分悅耳。李宏大警惕地瞅了我們一眼:“你們說我什麼壞話啦?”入園以來柳菲菲一直伴隨我的左右,我走多快她就跟多快,我對她也不自覺地加了幾分關照,時刻注意不冷落她,遇到有趣的事我們就對視一眼,仿佛有著某種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