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被人甩了(1 / 3)

“明天我搬家,你能過來幫一下忙嗎?”王弘揚笑眯眯地看著我,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

“哦,明天嗎,好像——還可以。”我答複地很猶豫,心裏直納罕:我們很熟嗎?為什麼要叫我?

“那謝謝啦,其實也沒多少東西,四個人一會兒就搬完了。”

“還有誰?”

“小強,彩雲,還有咱倆,都是同事。”他每報一個人名就伸出一根手指,最後手掌變成雞爪的形狀。

“你家怎麼走?”

“彩雲知道,你們一塊來吧。”

他衝我擠了擠眼睛,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我麵無表情地哼了一聲,等一個人走出公司,馬上給項彩雲打過電話去。

“喂,”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幾分生硬。這幾天我們一直通過網絡聯係,還沒有真正意義上“對過話”。

“王弘揚叫我明天幫他搬家,他說你也去,那咱們一起走吧。”

“哦,好。”

“明天早晨八點半我在106站牌等你。”

“好。”

自從上次跟她把事挑明,她一直沒有正麵答複我,這完全可以理解,女人嘛都一個德性。我每天晚上會在QQ上給她發信息,無非是說一些噓寒問暖的話,外加幾句極有分寸的插科打諢。她的回複也很及時,有問必答,縱然有事也會回一句“有點事,等等”,我想我們已經在“談戀愛”了。但是我們在單位卻變得比從前低調,都不好意思和對方說話,仿佛一說話別人就會發現馬腳似的。有時對麵撞上,我會微笑地看著她,她卻避開我的眼睛低著頭走開。我想我們需要單獨相處的機會。

翌日清晨,我穿著一條髒兮兮的牛仔褲,兩手插在褲兜裏,迎著瑟瑟秋風,站在光禿禿的馬路牙子上,目視項彩雲從對麵路口穿過車流走到我的近前。她也穿了一條牛仔褲,平底的帆布鞋,比我矮了一頭。我對她說,早啊。她說早,站到我的前麵,背對著我。我說,你吃飯了嗎?她哼了一聲,這時公交車駛過來,我們一前一後上了車。我想和她多說幾句,可是一路上我們再沒說過話,我也不知為什麼。

王弘揚現住在一所職專的教職工宿舍裏,都是老房子,隻有五層,牆皮有些發黑。樓洞前有幾株盆口一般粗比樓還高的楊樹,風一吹樹葉嘩嘩作響,地麵滿是秋葉。兩樹之間是用紅磚砌成的花壇,裏麵種著一排冬青,因為沒人修剪,長相有些隨意。我真不明白,這麼好的地方他為什麼要搬家。

我們趕到王弘揚的住所時,他和小強已經把家當打包裝好,整整裝了六個編織袋,兩包被褥,兩包衣物,還有兩包雜物。我心裏納悶,他來這裏沒多久,怎麼有這麼多東西?項彩雲看見王弘揚,仿佛一下子從監牢裏解放出來,立刻變得能說能笑,恢複了本來的麵目。

“我說王弘揚,你是收廢品的嗎?怎麼這麼多破爛?”

“對呀,我是收廢品的,還想把你給收了呢,可是人家華振不讓啊。”

“我告訴你王弘揚,我們之間什麼事也沒有,你要再亂說我這就走!”

小強和王弘揚是同一批入司的新人,現在王弘揚要搬到他的住處,兩人合租一間房。小強是被柳菲菲招進公司的。風水輪流轉,柳菲菲都有屬員了,我卻還是個光杆司令,想來不禁有些感慨。

我們費了好大力氣才把那些破爛搬到樓下,王弘揚到附近農貿市場租了輛機動三輪,裝上車直奔新家而去。王弘揚坐在三輪上押車,剩下的人乘公交車過去。我們一路跟著小強,下車以後順著一條胡同拐進一片城中村,路一下子變得很窄,坑坑窪窪的,兩邊都是建在民房地基上的四層危樓,舉目隻見得一線天。幾乎每家大門口都掛著“出租房屋”的牌子,大門裏不時傳出幾聲狗叫來。

拐過三四個彎,忽然看見王弘揚一個人叼著煙,坐在一條沿街的樓梯上,幾包東西都攤放在樓梯下麵。他們的住處就在四樓,要順著這狹窄的樓梯爬到頂。

“你怎麼不叫開三輪的幫你抬上去?也省得我們費力氣了。”項彩雲說。

“叫他抬得花錢,叫你們抬不用花錢。”

“請我們吃飯不也得花錢嗎?”

“誰說我要請你們吃飯?”

“那我們走!”

他們的房間跟我的臥室差不多大,隻有兩張床和一個櫥櫃,窗子不朝陽,屋裏泛著一股發黴的味道。我問他在哪裏上茅房,他說在外麵左拐,每層都有衛生間,還可以洗澡。我問租金多少錢,他說一整間三百八,每個人一百九。我的心頭不由得一動:比我那間便宜一半呢,真該搬到這裏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