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經八點多,大腦被酒精刺激地依然有些興奮,然而無所事事,打開電腦隨便瀏覽些網頁,點開一段郭德綱的相聲,卻總也聽不進去笑不出來,心裏好像擱著別的事情。隔壁房間裏傳來一陣男人女人的笑聲,我不禁皺了皺眉頭。自從孫野搬進這棟房子,隔三差五總會帶幾個朋友到家來,每次都玩到很晚才離開,有時還在這裏過夜,叮叮當當動靜不斷,不知他們在搞些什麼名堂。
正在我百無聊賴之際,忽然聽到QQ上傳來提示音,有人要加我,點開一看是個女的,網名叫藍色妖姬,頭像是個性感美女,注冊年齡20歲,住址在玉溪,仿佛是個很遙遠的地方。我這個人胸懷寬廣,麵對女生一向來者不拒,馬上接受了她的好友申請。
藍色妖姬給我發來一支玫瑰。
我回複:你好
藍色妖姬:沒你好
我回:托你的福,我還好
藍色妖姬:(偷笑)
藍色妖姬:你幹嘛的帥哥
我回:地下工作
藍色妖姬:好玩吧
我回:馬馬虎虎
藍色妖姬:你多大
我回:比你大
藍色妖姬:比我大是多大
我回:老公這麼大
藍色妖姬:流氓
藍色妖姬:(偷笑)
藍色妖姬:你一次多長時間
我回:不算長
藍色妖姬:多長
我回:十八公分
藍色妖姬:想死啊少年
我回:你受不了嗎
藍色妖姬;去死
我回:好吧
藍色妖姬:真有點受不了了
……
正聊到興頭上,藍色妖姬忽然發來一條,我老公回來了,有空聊,就把我晾在那裏不管了。我仿佛被她晃了一下,立刻感到一陣強烈的失落和空虛。我把雙手交叉放在腦後,整個身體仰倒在床上,胯下之物慢慢地疲軟下來。回想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不禁生出一陣醃臢淩亂的情緒,我很驚訝自己能跟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說出這種下流話來,看來我離流氓已經不遠了。想到這裏我心裏又生出某種快意,仿佛自己無意中踏入一個未知的領域,朝某個一直渴望卻又不很明確的目標邁進一步。以前我真的太謹慎了,我完全可以更大膽一些。我為自己已經錯過的大好青春感到惋惜。
從床上爬起來,到廚房燒一壺熱水,然後換上拖鞋到衛生間去洗漱。洗臉、洗腳、刷牙、小便,回房間關燈上床睡覺。隔壁還不時傳來男女的笑聲,我躺在床上沒有一點睡意。網聊的事已經擱在腦後,但心裏還是不踏實,好像心裏還有件事情沒有解決。起初我還沒想起什麼事來,把白天的事仔細梳理一遍,終於清晰了,原來是因為白璐。
吳青居然以為白璐是我的女朋友,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是我們之間顯得比較親昵還是他們聽到什麼傳言?如果連一個新來的都看出我和白璐“關係不一般”,那這種事在單位豈不是已經盡人皆知了?有這麼誇張嗎?我開始回想身邊同事有沒有對我旁敲側擊說過我們的事,好像還真沒有,甚至都沒人在我跟前提過白璐。以前沒注意過這個問題,現在忽然覺得可疑了:他們一定是覺得我們之間有點什麼,說出來又怕引起誤會,於是憋在心裏幹脆不提。這就像在馬路上看見一對抱在一起激吻的情侶,大多數行人都會裝作沒看見匆匆走過去,心裏卻加了十二分的留意。如果真是這樣就麻煩了,一些人在當事者麵前客客氣氣什麼也不講,背地裏卻會添油加醋什麼都說得出來,一切真相經過三人之口都會變成流言,而我極有可能已經處在漩渦中心而不自知。
這時我開始努力回憶自己跟白璐之間有過的交往,並試圖從中得出某種結論。我相信白璐對我是有些好感的,但這種好感達到什麼程度卻不好說。我們之間似乎有著某種化學反應,說起話來總比一般人放得開,開玩笑也沒有太多禁忌,可是我們之間的一切玩笑都是在公開場所進行的,絕對沒有過頭的內容。白璐說話倒是口無遮攔,仿佛什麼話都能說出來,但她絕不是一個沒腦子的人,說話從來都是半真半假鬧著玩似的,別人會把她說的話當回事嗎?也許我們之間的關係確實超越了“普通友誼”,我從沒見過白璐跟別的同事這樣說笑,隻是我一直有意無意地回避這個問題,內心深處對於這種“情誼”總有些拿不太準。現在我忽然察覺到了周圍人的眼光,——原來有人在關注我們,原來他們也認為我和白璐之間“有點什麼”,這無疑是個重大發現。當第三隻眼存在的時候,男女之事就已不再是兩個人的事了,不管我采取什麼行動都會感受到一種來自於旁觀者的審視,這大概就是職場愛情的困難所在吧。
現在問題已經****裸地呈現在眼前,以我的個性,恐怕以後很難再跟白璐保持既親昵又不超越界限的關係了,再說這樣極可能影響我的公眾形象,如果大家都認為我是一個輕浮的人,想再找別的女孩談戀愛都難了。現在擺在我麵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麼和白璐進一步發展關係,要麼注意保持距離,逐步消除各方的誤會,別無他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