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說:‘我有很多花招,可以給人更多的活著的時間,卻讓他們沒有了生命的知覺!我給她更好的前程,更多的財富,更美的愛情,讓她完全忘記你的存在。隻要你放棄努力,她就屬於我。在人世間,他們不珍惜、不認識你,可是誰不知道我?誰不恐懼我?’”
“金鷹說:‘丟掉靈魂的人,再也沒有光明的祝福。我尊敬你的眼睛是盲的,你一視同仁地給人財富。她還沒有意識到我的存在,我承諾當她生命的守護神。盡管她迷醉在塵世,而隻要我沒有完成使命,我就要盡一切可能讓她蘇醒,隻要她沒有墮落,我就還有一線光明,就一定要讓她找到回家的路。’”
我暗自禱告:“金鷹,別和死神交易!別把靈魂賣給死神!”《浮士德》中的魔鬼墨菲斯托和活著的人做交易,隻要把靈魂賣給墨菲斯托,就可以在短時間內讓人的所有的欲望得到滿足,魔鬼能讓時間倒流,返老還童,可以享盡榮華,放蕩縱欲。然而,魔鬼給的“福貴”短暫,時間一到,魔鬼便索走靈魂。浮士德在最後的一刹那猛醒,魔鬼終究沒有得到浮士德的靈魂。
“死神肅然起敬:‘我不是魔鬼墨菲斯托,我隻是宇宙的法則。我從不受賄,可是我願意用財富和花招來誘惑人,直到一個人變得無恥、無德,把靈魂完全埋葬,他就完全屬於我。世間我唯一尊敬的是高貴的靈魂,你如此堅守誠信,我願意幫助你完成使命。’”
“金鷹說:‘隻有你能夠讓她停止編織自己的牢籠,隻有你能夠拿掉她理性的傲慢,隻要敲碎她自我那僵硬的椰子殼,純淨、清甜的椰子水就能澆灌她那荒漠般的心靈。’”
“死神說:‘我的黑馬旋風輪一轉,就別想還有生還的機會;我慈悲心一發,就讓他們看見再生的光線。一個完成了使命的靈魂,會安然地呼喚我,它平靜地走進我的殿堂,沿著光柱回歸天國。被汙染的靈魂,就像那塊被糞便包裹、被蜘蛛纏繞的石頭,根本看不見光明的路。在這裏要砸掉這些包裹著的廢物,要比人間難上加難!不經過十八層地獄,不穿過刀尖火焰橋,哪裏還有其他的出路?可是,他們哪裏會相信我的存在?死後的人又沒法告訴活著的人地獄的經曆,隻有那些有幸再生的人,再不會讓靈魂被糞便垃圾汙染。那些智慧的人看穿了我的法則,無懼我的威力。’”
“金鷹說:‘給她一個機會!隻需你把她從沉睡中驚醒,讓她不再執著於迷夢!’”
“死神說:‘我可以出馬,我並不要她的靈魂。就看她有沒有能力辨別我的另一張麵孔——再生。再生,就必然要先死亡。再生要在活著的時候經過煉獄的考驗!她也沒有什麼特權,要靈魂得救,她也要過這一關。’死神一轉臉,‘再生’的麵孔上像是電影的屏幕,出現一群在人間煉獄中掙紮的活人,魔鬼在號叫,痛苦的活人在掙紮著,聲嘶力竭地發出慘不忍睹的叫聲。那煉獄的場麵,就如同刑場,如同最恐怖的電影。一個角落裏,毒蛇在用紅色的芯子舔著人心,毒液噴射,中毒的心在抽搐中漸漸萎縮成黑塊;火光衝天的煉爐中,燒得血紅的鐵塊,向心上烙下,心被燒得直響;魔鬼舞動百刀淩遲活人心,心流著血,一塊塊被扔進油鍋中……鏡頭越來越遠,原來那一個個煉獄就在活人的心中。”
死神教導著:“我的煉獄無處不在,他們何須死後再進地獄?我早在活人身上設下煉獄火爐,那就是人間地獄!你看從人間煉獄裏麵再生的人,都不會再受這樣的苦。”他的背後出現了知名的大學者們,榮格、愛因斯坦等人。“看啊!我對人都是一視同仁,哲人和聖人也必定先受這酷刑。在人間遇到我,緊抓我‘再生’的手,就擁有了最大的財富。從這裏走出,他們就有了我不能夠再收回的財富,我的財富,不是金錢!這些財富保佑他們幸福地生活,這些財富也是他們的自由和解脫。天堂早就設在他們的內心,幸福就是天堂的食品。可是你看那些在地獄的人,”死神無可奈何地搖頭,死亡“再生”的麵孔像兩扇門,來回擺動的門,“他們哪裏知道天堂就在自己身上,他們總是要向外麵尋找。他們一生的目標是為了到達天堂,卻每天生活在地獄之中。”
“誰都逃不出宇宙!”
“金鷹不忍再看下去,金鷹茫然了,那些痛苦中的人所承受的一切和死神大廳的煉獄並無差別,無非是把煉獄的火爐放在了人的心裏。”
我恍然大悟:“天堂地獄,不在死後,就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