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敗在此一舉,百草氣運丹田,使周身氣息能夠收放自如,太過緊張反而不好,悄悄舉了針,瞄著毒婦的半截身體。
那毒婦似乎並未察覺到危險所在,隻顧朝著那足以迷了它心神的地方而去,將身體直接暴露給那冷眼俯視它的人。
就是現在,百草擒著金針迎麵一挑,那毒婦雖感應靈敏,可想要再躲,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
金芒掠過,纖細的金針直接穿過了毒婦肥軟的身體,一擊即中,百草立馬抽手,飛身退後。
雙手翻飛,細看之下,像是發動某種儀式時的手印,靈動玄妙,明明每一指都極快地躍動,卻讓人感覺這是一支舒緩空靈的舞,能夠清晰地找尋出其中的軌跡,每一次指掌翻飛,都帶出一絲絲清白之氣,皎如白月,令人觀之心神皆空,隨著百草手上動作繁複,這白氣越聚越多,漸漸,凝結成了更為濃鬱的霧。
一息過後,指覆成掌,兩掌相對,寸光之外,白霧環繞。
這麼看來,這已經不像是生在凡人身上的一雙手了,玉手纖纖,膚如凝脂,倒是像極了傳說中那翻之成雲,覆之為雨的生活在靈氣繚繞的九天之上的仙人。
此間勢罷,百草緩緩呼出一口氣來,一息,朦朧於她雙手間的煙霧散盡,露出稍顯蒼白的十指。
十指之上,指節之半,各有一絲清白纏繞,極細極細,綿貫長絕。順著如發絲般精細的白尋去,她的幾步之外,宗政的暫時棲身之處,一團肥滾的身子正扭捏掙紮著,足有她幾指粗的身子上,熟悉的白絲纏繞,十根細細白絲將還在不安掙紮的毒婦捆縛得緊緊的。乍看之下,便如糟成一團的線球,亂舞章法,細究之下,卻給人一種奇異的和之感,似乎每一線都有它特定的軌跡,每一根清白的絲路過此處都是剛剛好。
饒是受製於人,毒婦仍有半截身體是留在宗政體內的,因著半個身子被捆,為了擺脫鉗製,埋在宗政脖頸處的那一截身子動得格外的狠甚至遠遠的,都能聽到血肉相撞發出的噗噗聲,頃刻間,百草先前的努力就白費了,再一次,血濕了半邊身體。
所謂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她和這毒婦纏鬥,真正忍痛受苦的人卻是隻能躺在這,一動不動,任人宰割的宗政。眼瞅著,本就血肉模糊的傷口竟被那毒婦生生擴出了一大圈,成了真正的血肉淋漓,也不知是不是這蠱本身也是帶了毒性的,再一次折騰出來的血竟然呈著淡淡的烏黑色。
枯血橫流,逆漬成花,或許是因為躺著,麵上也沒什麼生色竟是比晚間初見他時更狼狽了幾分。
百草踱近了去,緩緩收著這虛晃的線,近至手邊,這個大肥蟲,該怎麼處理好呢?
她這一手縛靈雖然生疏不少,可若是用來擒住這小家夥還是餘力尚足,想當初,她可是用這招生擒過一隻惡食猛虎的。
怎料變化突生,本該受製於和風化雨好端躺在木桌上失去意識的人突然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