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百草從喉嚨裏生生擠出一絲破碎的聲音來,馬上又被人製住。
應該已經失去了理智才對,可宗政卻能感覺到百草的那嘶啞的聲音裏和淺顯在眼底的擔憂。
已經處於發狂狀態下,可能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為什麼一看到她的心又撲在別人身上就滿心不爽,隻有他,隻有他,她的眼裏到底有沒有他?
抬手對著倒地不起的杜仲又是一掌擊出,這一下,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杜仲再一次被掀飛,比之先前更加凶猛地撞上牆壁,翻身墜下時,已經徹底沒有了反應。
“住……手,住……”好像周身所有的空氣都被抽空一樣,肺部即將炸裂,百草費盡了力氣,才將早已發麻失去知覺的雙手擱在了緊緊握住自己脖頸的那隻大手上,手指顫動著,然而也僅僅是能夠用修剪平滑而未染蔻丹的指甲輕輕擦花而已。
“嗯哼。”被人扯著脖子,雙腳懸空,無處借力,早已頭暈目眩,杜仲的傷……不行,在這樣下去,不僅是杜仲,百草艱難地擰頭,看向白術,突然喊道:“退後!”雖然聽起來就像是被什麼擠扁似的,可還是成功吸引了宗政的注意,與此同時,白術毫不含糊地快速從杜仲身邊飛過,挾起杜仲,從窗口一躍而下。
“你這女人到底……”竟然從完全相反的方向,救人逃走,這女人是故意說話來誑他?話還沒說完,隻覺眉心一痛,宗政抓著百草的手驟然放鬆,眼神也稍有呆滯。
失去了挾製的百草猛然落地,大張著嘴喘粗氣,好久沒有這樣緊張了,就如同一直在深山裏淋著雨露和風的雛鷹終於展翅飛上高空,見識過天的無垠,經受過颶風追趕,搶奪時掙上羽翼……
沒有想到宗政會突然發難,早知道千絲毒婦的發作會讓他喪失理智,嗜殺成狂,原以為以他的自控力,至少應該能夠抵抗更久呢,況且,這裏也沒有勾起他心底執念的人。
一開始就被他盯上,還真是不走運,直到將撚著拂血珠的指頭點上宗政的眉心,她的心裏還是抱怨不停,畢竟,她可是差一點就死在這男人手裏了。
“白術……”百草雙手隴在嘴邊,這次直接用吼的,說時遲那時快,帶著杜仲一起跳窗而出的白術,竟然一轉眼就出現在了百草麵前。
封死了宗政的周身大穴,架起宗政走了出去,快要跨過門檻的時候,白術頓住,第一次,沒有麵對百草,而是以背心對著她說話。
“穀主,其實我並不讚成你這種以身涉險的做法,就算他的身份特殊,也不是你該做的事。”
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還是能聽出,白術很不開心,隱藏在那平和聲線下的,不隻是被割傷心的難過,還有莫名原因的憤怒。
百草默不應聲,等到將宗政體內的千絲毒婦製服,她可要好好和他算一筆賬了,不僅用沾了血的手來抓她的脖子,還讓她因此事而將身邊的幾人得罪個遍。
那幾個,可都是會仗著她心軟而使勁耍小性子的人啊,看來她又給自己找了一堆爛攤子來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