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術原本因百草而些許蕩漾的心神禁不住一緊再緊,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竟讓百草忌憚到這種地步?
躺在床的外側,百草背著白術,偏過頭,悄無聲息地拿出早就備下的金針,擱在掌心,食指的指尖在針尖處輕輕一抹,白皙的指肚上立時滲出一抹紅來。
同時,百草的心裏也悄悄捏了一把汗,指尖流出的血經她兩指一撚,這一撮還沒來得及淌下的鮮紅仿佛遭了什麼壁障一樣,漸漸凝成了一顆深紅色的晶瑩血珠。
即使這樣,她的把握還是不大,這兩人可不是單靠她一顆小小拂血珠能夠應付的,要想在這裏保下所有人,難啊。
不過,要想在她手裏搶人也不易。雖說巫蠱之術並不在方晉流傳,且一直被人視為邪術,一般人碰見了也沒什麼克製的法子,但她曾經用九轉回還丹為薛崇禮續過命,身體裏還殘留著些許藥性,因而她的血是所有蠱蟲都抗拒不了的,隻要有了引蠱之法,便不愁不能消滅了。
看來當年這二老與她一別之後並無收斂,竟在這荒郊野地開起了黑店,也不知又有多少人遭了罪去了。
那腳步聲在外徘徊許久,百草和白術在被子裏斂息噤聲,終於,“吱呀”一聲,鎖門的木栓被人從外麵挑開,有人鬼鬼祟祟推門而入。
可能是對自己的手段太過自信,下了那麼猛的料就不信這幾個小白臉能受得住,兩人在白術的房間裏毫不掩飾自己本來的麵目。隻見白天在眾人麵前一臉忠厚的老伯挺直了腰板,笑得有些猙獰,一雙眼睛盡是眯著,眼睛裏乘著凶狠與狡詐,反觀跟在男人身後的老婆子,倒是一臉悠閑自在,隻是,望著床的方向兩眼放光,鬆弛衰老而垂下的眼角刻著露骨的淫邪。
“那小丫頭不在房間,也不知道是跟著哪個情郎鬼混去了,還真是豔福不淺啊,可真是羨煞老婆子我了。”老婆子盯著著床上鼓起的身影,“咯咯”地笑出了聲。
窩在床上的百草聽了老婆子這話一陣鬱悶,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當年她初入江湖,還未尋到薛崇禮時,就險些栽在這二人手裏。
這二人就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蠱頭翁婆,來曆不明,所使招式無不毒辣,且不知是在練什麼邪功,每每十五之日便會尋找身體強壯的男人或女人下手,強行與二人行那等子事,來采和陰陽,被找上的人則無一人能夠活過三日。
不過,讓人聞之喪膽的還另有其事,這二人養了許許多多的殺人毒蟲,光是見了都夠讓人頭皮發麻,自是不用說身體被這蟲子竄來鑽去了。百草見識過一次便知,正如其名,那些其貌不揚的蟲子即是在方晉失傳了近百年的蠱術所滋,別說百隻,就是一隻都能將人折磨得痛不欲生,更何況,蠱蟲的功效還不僅僅是用來殺人。
回生穀關於蠱術方麵的記載不多,她也隻是得見個七七八八,當時能夠逃脫也是僥幸,要是真的硬拚,她沒有絕對的把握。
“不用羨慕,你馬上就可以……不用找了,那丫頭在這呢。”蠱頭翁走在蠱頭婆前麵,突然回頭對著蠱頭婆說了句什麼,麵上的表情與蠱頭婆剛進門時如出一轍。
窗門緊閉,窗外的樹林裏卻是沙沙作響,今晚,風勢突變,頗有山雨欲來的氣勢,又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