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一刻鍾,百草麵前的這道蒙了些灰塵的大門終於緩緩開啟,一陣“吱呀”的齒輪咬合的聲音過後,從那大開的門中,走出一位青衣老者。
老者不緊不慢地踱到百草身前,斜了一眼宗政,躬身做了一請的動作,道:“穀主,請,老爺已經恭候多時了。”
百草二人隨著老者進了院,一路走來,百草算是對這位堂主有了些了解,這偌大一個院子,外裏看著破舊古樸,內裏竟是……空空如也,令她苦笑不得。
雖然這隻是一個臨時的落腳之地,但是也著實狼狽了些,好歹也是八門一主,與那淩千日一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不過如此一來,百草心裏對池清風的結締也消減了幾分。
老者將百草與宗政引致一處看上去甚是荒涼的庭院裏,院中,草木皆無,入目空空,兩個老嫗還在打掃,隻淨了張石桌,上擺了茶水點心。
一個年愈三十的中年人將手負在身後,立在桌前,麵如春風。
“這位便是回生穀的穀主了吧,今日得見是池某之幸。不知池某該如何如何稱呼……您呢?”
百草脫下披風,露出了原本的麵目,對池清風回以一笑,“叫我百草就好,不然等我回去,你那師傅會很樂意再重新教導我如何尊老愛幼的。”
“師傅?他老人家?池某愚鈍,未曾聽家師提起過其中淵源。”池清風是真的疑惑了,他那個不修邊幅的師傅又如何認識這回生穀的穀主。
池清風這摸不著頭腦的表情卻是令百草難得的心情愉悅,陸明平生最不喜歡被規矩束縛,還是閣樞時,就曾辦出過不少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沒想到,他倒真的遵守了穀中這不對外界透露身份的禁令,即使是對自己的寶貝徒弟。
“說起你那師傅,是我的三位老師之一,也是我們穀裏的肱骨之輩了。”百草看著仍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池清風,笑道:“若不是因著這層關係,我也不願趟這趟渾水。”
百草雲淡風輕地說出實情,池清風卻笑得滿臉尷尬,這會子才注意到,百草身邊還跟了個青年才俊。
“這是……”百草正要介紹,卻被宗政搶了先。
“我是她的人。”
語出驚人,池清風呆愣片刻,忖度著這句話的分量,轉而露出了頗為晦澀的笑容。
百草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卻也不知如何來解釋他與宗政的關係,朋友?並不是,與裴秀的感覺不像。
但確實是她帶來的人,說是她的人也不為過。
宗政站在百草身後,神情複雜,心下苦澀難當,一時口舌之快,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