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不錯。”百草推開窗戶,向外望去,天色已然大亮,圍繞著暖暈光環的太陽駕著幾朵雲彩正從東邊的天空移來,微風正好,熏人也醒人。
從窗口正好可以望見隔壁,宗政的房間也是窗子大開。
聽見這邊的動靜,宗政探出頭來,擺著一張明顯欲求不滿的臉,道:“你這嗜睡的毛病,自己就治不好麼,神醫?怎的除了睡還是睡?”
百草搖搖頭,她這毛病大約是虧損太多所致,倒也不算病吧,至於昨天……想到宗政後來那般幼稚的行徑,百草心裏暗自否定,希望那隻是自己的錯覺,昨日,就當作驚夢一場吧。
將宗政那牢騷的聲音關在窗外,百草從行李中,翻了件薄紗披風出來,將帽子一戴,垂紗遮住精致的眼瞼,理了理耳後的頭發,看了眼窗邊的桌子,嘴角彎了彎,將鳳凰抄在手中。
經過宗政房間的時候,果不其然,宗政也已經整裝待發,等在門口,“為了答謝你昨天陪我那麼久,今天,就換我來陪你吧。”
百草沒有答話,任由宗政跟在身旁,確實,白術他們不在,自己一個人是很寂寞啊。
二人出了門,雇了一輛還算體麵的馬車,分旁而坐,相對無言。
按照百草的吩咐,先是繞城逛了幾圈,而後,馬車駛進了一條陰暗狹窄的巷子,又是一通七拐八彎,最終,停在了一處很有歲月感的老宅子前。
下車前,百草扔給宗政一個小盒子,宗政捧手接住,打開來一看,竟是一張薄如蟬翼、質感冰涼的麵具。
下車時,宗政已然換了一副模樣,隻是那一雙深棕色的眼眸中透露著一絲危險的信息。
這天底下,還沒人能夠讓他心甘情願地頂著別人的臉見人。不過不得不說,這麵具也是真的能夠以假亂真了,貼到臉上不僅沒有一絲不透氣的不舒適感,與皮膚的接口處竟然化作液體滲入了皮膚之中,真是叫人一點破綻都尋不到。看來,真如傳說中那般無二,回生穀中,臥虎藏龍啊。
“你這張臉是真的嗎?”宗政與百草並肩站在陳舊的朱紅大門前,百草是在等待訊息,宗政則是對百草這張臉起了疑惑。
百草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道:“假的。”
見宗政果然沉默下來,心中冷哼一聲,“怎麼,失望了?”
宗政一愣,心知百草定是誤會了什麼,卻也無力辯白,臉,固然重要,就如他永遠也不會特別去注意一個姿色平庸的人。但他卻不是完全看臉的人,熟知所謂“紅顏枯骨”,年歲一過,皆成空,而在他看來,這不過是轉眼一瞬之事。
他隻怕,若是百草如今這副麵貌都不是真的的話,他往後又要到哪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