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章清茶醇酒故人尋(1 / 2)

無歡閣天機樓內,男子整個身子都隱在陰影之中,蒼白的指尖磨著一方絲絹。口中喃道“會是巧合麼?”

夜愈深,那高懸的玉盤又向西滑了幾分,迷離的月光灑進小樓,落在男子身側。那絲帛之上蒼勁而雋秀的字體奪人眼球,卻隻是短短二字罷了。

晏城。

卻說白術與百草一行人彙合之後。官道上,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悠悠地跑著,車上隱隱約約傳來人語聲。

白術紅著臉,不敢去看那眉目嫻靜的女子,“穀主,人又沒追到。”她大概知道那無良師姐去了哪裏,隻是,不可說,不可說呀。

見百草這副樣子,白術鬆了一口氣,這一關,總算是過了。

杜仲受不住車裏的沉默氛圍,問百草:“穀主,我們這是去哪兒。”

百草凝神思索了一會兒,似是無果。“唉,算了,走到哪算哪兒吧。”

車內幾人聽到這聲輕歎,心裏齊齊歎了口氣。

馬車一路向西,已到中州平城地界。平城不似晏城繁華,卻也別有一番韻味,比之晏城,更多了一分人和之氣。

進得內城,找了一家客棧,天冬幾人不用吩咐,便已散入城內打探消息了。

由於在車上已經小憩一番,百草這會兒精神倒是很足,漫無目的地在行人間穿梭,感受著老百姓之間和樂安足的氛圍,嗯,跟那人給人的感覺很像。

上次天冬說那人在哪來著?好像就是平城吧,巧了,這便去會一會故人吧。

旁人隻覺百草的步伐輕快了許多,可見她是真的心喜。買了一壇女兒紅,又打聽過那人名號,便尋了去。

正當她在心裏數落著那人從前的事跡之時,原本喧鬧的街道竟一下子靜了下去。這靜當然不同尋常,坊市之間的叫賣之聲化作蚊蠅,酒肆之中的笑鬧之聲已如呢喃。一時之間,落針可聞。

天地之間,隻剩那自遠而來的“噠噠”馬蹄聲。忽而,難得的寂靜被一陣陣驚叫取代。慌亂之間躲避的路人、護著攤位的商人,其中不乏黃口小兒與白發老翁。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孩童的哭鬧,百草身子猛地前傾,卻見一婦人已將人救下。遠遠望著婦人輕聲安慰著受驚的孩子,那孩子也在母親變戲法似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繡球的舉動之下破涕為笑,如此母慈子孝的一幕啊。

百草笑了,胸口脹脹的,心中升騰起莫名的情緒。這也算是人間摯愛了吧。

還未來得及深究,危機已至眼前。通體烏黑的馬車橫衝直撞過來,卻是連個駕車的人都不見。眼看那其中的一匹健碩的馬兒就要踏上百草的胸膛,當街看熱鬧的人也是一片惋惜,如此文弱的姑娘喲,嘖嘖。

想象之中的血濺當場或是人仰馬翻並未到來,隻見那披著狐裘的姑娘輕輕巧巧邁開一步,便已閃身到十步之外。眾人隻當是見了化外仙人,若是換了一人也並不會如此惹人遐想,這腿上功夫並非罕見,實在是百草這一身裝束與那出塵的麵孔可不就是坊間流傳的那些話本兒上的仙子麼。

百草一個輕身便避開了那龐然大物,麵上是一幅波瀾不驚,隻是盯著那遠去的馬車若有所思。

待眾人回過神來,不說馬車,連仙子也早沒了影兒。

一刻鍾之後,百草終於找到了那賣酒小二所說的地方。提了酒壇晃進一片竹林,卻並未急著往深處走去,而是踏起了詭異的步子,每個落腳之處都看似漫不經心,然而落下之時卻未蕩起一粒塵埃。

籬笆小院在逐步破開的竹林中露出真容,百草回眸,記下方才落腳之處,搖頭輕笑。

推開竹門,見院子裏停著的可不就是那黑漆漆的馬車嗎。心下驚異,猜測馬車主人身份,竟然破了那人的陣法。也沒辦法,那人可不會出門來接人。

掠過院子裏的花花草草,便是三間翠綠的竹屋,細微一探查,朝著中間那座走去。果不其然,屋中已坐了兩人。一人麵容清秀俊朗,束著發,戴著一四方頭巾,這邊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稱儒醫的夏枯。

反觀另外一人,紅丹砂,黑雲靴,玉抹額,淚洗痣。百草眯了眯眼,看來傳言非虛,想必這紅衣美男便是頂數風流的無業鏡宮二宮主,花鳳飛了。

打量別人的同時殊不知那別人也在打量自己,花鳳飛瞄著眼前的女子,眼前一亮。極品啊,想他在花叢中混跡多年也未見過如此絕色的女子,或者說,以往的那些絕色空有一副皮囊。哪如眼前的美人兒,自帶仙氣兒,可當你慕名想要靠近之時,便會被吸引著自己的那股仙氣兒凍傷,毫不留情。

百草渾然不在意花鳳飛眼中的露骨之色,對著夏枯莞爾一笑,清冷的嗓音也軟了軟,喚了一聲,“師兄,你的酒。”

夏枯並未言語,接過百草手中的酒壇,又起身倒了杯水遞給百草,眼中寵溺之色不見收斂。百草也不推脫,嘴上卻嬌嗔“想在你這兒討杯茶就這麼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