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紅牆崩兮風起始(2 / 2)

百草可不管那曆王有何表情,作何感受,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此地,便不必逗留。

世間之人多複雜,感情也複雜。或許是她和薛崇禮的感情太過純粹,她不懂,師姐不會沒有看出那個女人的情況,也不會栽於如此簡單的伎倆,為何……很久之後她才明白,愛情是兩個人的世界,容不得任何一個人走丟。

三人回到客棧時,天還大亮。

杜仲勾在椅子上,嘴噘得老高,“穀主,我們搞垮那個女人,難道隻是為了給你師姐出頭?”

“出頭算不上,師姐自己也能解決。那個女人……來頭可不小。”百草酌著三味酒,眯著眼,很是享受。

什麼來頭?杜仲等了半天也不見下文,隻好求救地望向天冬。

天冬扔出一記白眼,“離穀時讓你好好做做功課,你卻整天隻知道跟在穀主身後瞎轉悠。這穆心是天乾宗門掌門堂養在穆家的私生女,秦堂雖奉行中庸之道,從不願與人結仇,但對這唯一的女兒可寶貝得緊。曆王代表皇室,而天乾宗是皇室在江湖的腿子,我們破壞了曆王和穆心的婚事,相當於在皇室和天乾宗之中拉下一道梁子……”

“這趟水隻會越攪越渾,沒有皇室,便不會牽扯到黎民百姓。”百草若有所思地說道,天下的大局,她不想動,她隻要那些人……後悔殺了薛崇禮,後悔來到這世上。

太平之世,平衡之勢已達臨界點,一人之舉,或可亂了天下之局。到那時,生身逢時,又有多少人能置身事外。

隻是百草沒有料到,自己掀起的這場風波才是真正揭開了天啟的動蕩之幕。後有史書雲:方晉國大勢因一扶殊姓女子而變。而晏城,便是她的風起之始。

“穀主,怎麼到現在都沒什麼動靜啊?”杜仲話音還沒落,門外就變得嘈雜起來。

“讓開讓開,王爺要出城。”隨後是曆王的私軍青狼的錚錚鐵甲和戰馬嘶鳴聲。

“王爺出城了,婚禮取消了。”消息靈通的百姓們奔走相告。

“王爺有令,全城戒嚴,僅憑王府令牌進出城。”留守的副將頒布新的禁令。

百草和天冬相視一笑,杜仲也是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

平夏十三年三月廿一,天乾宗門主秦堂率門下弟子八百,做客晏城曆王府。不見曆王,大怒,殺婢子二十,帶走待嫁王妃。

中州青川,天乾宗本部,一夜之間,數百名弟子憑空消失,更有長老宣布退隱。這場內部清洗進行地悄無聲息,隻是秦堂像是一夜之間衰老了十數歲。原因無他,他帶回來的未過門的曆王妃,穆心,被人暗殺了。那一夜,整個青川城都回蕩著淒如厲鬼的嘶喊:“曆王,老夫跟你拚了……”

晏城,遲遲歸客棧。

“天冬,你幹的?”杜仲一臉的驚奇地看著天冬。

然而天冬也是滿臉疑惑,“我昨天睡得是你的床。”

“我靠,我說我怎麼睡掉地上了呢。”

然後兩人齊齊轉頭,看向百草,難得統一的嚴肅,“穀主,這種事我們來就好。”他們是有密道不假,一夜往返也是小事一樁,可他們怕穀主在路上睡著啊。“噝~~”兩人不禁打了個顫,一陣後怕啊。

百草揉了揉眼,試圖用按摩來消一消清晰可見的黑眼圈,這倆貨又誤會了。“我可沒工夫給別人擦屁股,誰惹的誰解決。”昨天師姐和她談到深夜,確實是好累啊。

“咳咳,原來是曆王下的手,還真是一點也不留情,畢竟是自己的女人……”杜仲恍然大悟狀,不禁感歎起穆心的命運來,又是一個可憐女人。

“把白術叫回來吧,我們也該上路了。”百草忽略掉同情心泛濫的杜仲,吩咐天冬。

“恩,明白了。”天冬拔下頭上發簪,沾了兩滴酒,將酒滴彈到還沒燃盡的燭台中,伴著星點火光,升起了一縷迷幻的紫煙。片刻,客棧之上,一聲鷹唳徹響。

“我們走吧。”百草沒有逞強,直接趴到天冬背上,眯起眼睛。

遲遲歸,一輛毫不起眼的馬向城門疾馳而去,守城士兵欲上前攔截,卻被一塊金屬砸開老遠。那士兵撿起來一看,竟是自家王爺隨身的禦賜金牌,手一哆嗦,捧起令牌,向馬車離開的方向行了跪伏大禮。

晏城內,某處,某人師姐剛離開的院落,白術聽到一聲鷹唳陡然抬頭,拔腿奔向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