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章 各自為謀(1 / 1)

本就有些尷尬的屋裏,因著扶蘇這一句,又陷入了沉寂。胡亥本想再和搖蘇說些什麼,可看這情況,出去的確是最佳的選擇。

待到房門禁閉,扶蘇蹲下身來,拾起了被搖蘇摔碎的血玉。用手輕輕的拭去上邊的灰塵,就好像他根本沒有留搖蘇一般,一句話也不說,隻是靜靜的看著手中的碎玉。

許是腦子清醒過來了,搖蘇方才意識到她鬧脾氣順手砸的東西,竟是那日從扶蘇身上扯下來的血玉。搖蘇移了移步子,走的近了些,“長公子,留搖蘇可是有什麼事兒?”

看扶蘇的模樣這塊玉佩好像分外重要,因著自己這脾氣摔碎了玉佩,出於愧疚,搖蘇的聲音也放柔了許多。

“樂陽,一向如此?”扶蘇的目光從手中的玉佩上移開了,一雙星目直勾勾的看著搖蘇。眼裏除了憤恨,不解,更有悲痛和失望。想來她楚珧姑姑當年可是聞名六國的溫柔睿智的奇女子,怎麼到了搖蘇這兒卻是沒能學到楚珧的半點風采。想起楚珧當年對他的悉心照拂,見到這樣的搖蘇他還是有些替楚珧感到惋惜。

聽著了這一聲樂陽,搖蘇心下已是明白了,他這是刻意要於她保持距離。既然如此,她便也不用再偽裝成另一副模樣去和扶蘇周旋了。

搖蘇右臂一揮,背過身去,“長公子既然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搖蘇說完卻又有些後悔了,畢竟扶蘇初回宮中,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尤其是他那種深邃到不可測的目光,看得當真讓人心疼。隻是她丟得鞋襪,丟得小冊子,卻丟不得那冊子裏藏著的玄鐵針。

“樂陽,可是因為十八?”

這本不是問題,隻是從扶蘇的口中問出來卻好像真的有那麼一層意思了。自打那時她被荊軻刺傷之後,性情大變,身子也愈發的虛。五年前在潁川,張良曾告訴過她,姑娘天生體質異於常人,如今這般病痛纏身,多半是中了慢性劇毒。

“長公子,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該是知道的!”怕是日子到了,搖蘇的身子愈發是撐不住了,隻想盡快的結束這次談話。

“扶蘇受教,告辭。”搖蘇的意思很是明確,扶蘇也沒必要自討沒趣兒。

或許臨月說的是對的,他與搖蘇生來就是糾纏在一起的,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依。他不信命,不信鬼神之說,卻不得不相信臨月的話。這在偌大的鹹陽宮中,自保尚且難上加難,更談何在這裏站住一席之地呢。

至於那晚的事兒,確實是十分蹊蹺。按照阿姝的說法,搖蘇本是要將阿隰和他鎖在一起的,卻不曉得怎麼會變成搖蘇神誌不清的躺在了他的身邊,還有阿隰又如何會無故失蹤?其中的疑點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雖然扶蘇到此時仍然沒有太多的頭緒,不過少了搖蘇給他添堵,倒也是輕鬆不少,至少那藕粉糖酥是不必再去做了。

搖蘇看著扶蘇出了房門後,便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

“搖蘇,大哥走了,你看看我近日新學的劍法吧!”胡亥滿心歡喜的竄進了屋。

“搖蘇。”“阿姝,快去請臨月姑姑。”見著搖蘇又犯病了,胡亥連忙將搖蘇抱起,放在了床上,遣阿姝去尋了臨月。

“扶蘇……”許是一直被胡亥摁著穴道,搖蘇微微的哼出了聲。扶蘇?聲音雖小,可胡亥卻是聽得一清二楚,她何時和扶蘇的關係變得這樣好了。明明見扶蘇從房裏走出去時,臉色那般難看。

胡亥摁住穴道的手,鬆了鬆。他喜歡搖蘇,從他記事以來便是如此,他敬佩扶蘇,可並不表示他會將搖蘇拱手送於扶蘇,想到這兒環著搖蘇的手臂又緊了緊。

“姑姑。”

在這宮裏,臨月的身份很是特殊,別說是他,就是他娘親見到她也要行上一禮。胡亥也不是看不懂臉色的人,這位姑姑他是見過的,不過他可不像他那位大哥一樣獨得姑姑寵愛,臨月待他一向是冷冰冰的。見著臨月來了,想著搖蘇又能少受些苦了,便放開了搖蘇由臨月照顧著。

畢竟這秋閣也是被禁足了的,久待在此處也是不便,胡亥便先離去了,誰讓他還有一個不苟言笑的老師在芙蕖閣等著他呢?

自打臨月進了屋,阿姝便也不在跟前兒伺候了。搖蘇雖是神誌不清,可這一聲一聲喚的扶蘇,臨月可是聽的清清楚楚。她伸出了右手,撫上了搖蘇的臉龐,眼睛裏滿是寵溺。

“阿姐,這孩子,可真是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