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回鹹陽,暫居長聖宮?那豈不是隨了小十八的心願,整日裏都能見著他日思夜想的大哥了?對於這件事,搖蘇一直是不樂意承認的,畢竟這九年來整日裏合著胡亥耍的人是她,陪著胡亥鬧的也是她,就連胡亥的三觀都是她一手調教的。按理說,她才應該是胡亥最最為崇拜的人,可每當嬴政問起時,這小子卻說第一父皇,第二大哥。
“誒,小高子。”祭天儀式很快便結束了,眾人也趕著去歸一台前,此刻自然是沒人注意她了。搖蘇故意走的慢了些,拉住了緊跟在嬴政身邊的趙高。
“扶蘇,當真要回來?”搖蘇扯了扯衣袖,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趙高。
“皇帝陛下親自授意,自然是真的。”趙高看這小丫頭依然處於迷糊狀態,不由的將聲音又提高了幾分。“再則……”
許是和搖蘇一起待久了,什麼都學的像模像樣的。這說話一停一頓的毛病也是學的一分不差。趙高又向前湊了湊,別有深意的來了一句:“聽說長公子不近女色,搖蘇你不必如此焦急。”
“著急?我能著急什麼?”搖蘇攥了攥衣袖,一臉玩味的模樣,想來她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不過是一個扶蘇罷了,難不成還能被他給嚇著。
“不過我倒是想到一個好玩的!”搖蘇雙眼微眯,笑的咧開了嘴。
趙高不禁為扶蘇捏了一把汗,看這丫頭的神情,分明又是想出來什麼整人的招兒來了。
“嗬嗬嗬嗬……”不待趙高反應過來,耳邊已響起來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再看搖蘇,卻已是上了車輦。
歸一台位於鹹陽宮的正東方向,距離這祭壇還是頗有些距離的,剛剛修好的官道還算平整,搖蘇實在是忍不住困意,便撐在車窗上小憩了一陣兒。
“小高子,我的頭好疼啊!”搖蘇慢慢的從床上坐起來,頭腦還不是很清醒,隻覺得頭疼的要命,萬分難受。
“小高子?夫人還真是好記性啊,這裏可不是朝陽宮?”搖蘇聽了這刺耳的嘲諷聲,腦子已是清醒了不少。隻見來者身穿碧羅緙絲衫,頭戴白玉簪,看起來甚是華麗,莫非是嬴政哪個宮裏的妃子?
搖蘇當真是沒什麼印象,再看看這周遭,屋內的陳設擺置她也是從未見過。出於本能,搖蘇直接躍下床掐住了女子的脖子,“別動,告訴我這是哪?”
女子的雙手緊緊的抓著搖蘇,嘴角微勾,眼含笑意直勾勾的看著搖蘇。“啊!”搖蘇掐著她脖子的手又緊了緊,雖說她當了十四年的男兒郎,可這憐香惜玉的本事卻是一點都沒能學到。
“夫人看了不像是病了?”來者是個好看的公子哥。這是搖蘇見到他的第一反應,等等,何時她成了別人的夫人。雖然摸不清狀況,可基本的理智還是有的,“你是何人?”
“不記得了?忘了也好,荷華我們走。”說著還不忘心疼的拂了拂女子被掐的發紅的脖子,又出聲言,“夫人若是無事了,可否將這樂蕖閣的侍女賜予荷華,也方便照料些。”
“唉……”還未等搖蘇出聲喊住他,兩人便走的離她好遠了,出於疑惑搖蘇朝著他們的方向追去,卻如何也追不上。筋疲力竭之時,也隻是聽見了一聲“搖蘇,醒醒。”
“小高子?”搖蘇至今還沒從夢境中緩過來,不過睜開眼就看見了趙高那張妖豔禍國的臉還真是一種享受。
眼下已是傍晚時分,看樣子自己這一覺睡了有些時候了,也不知道登基大典是否結束了。正準備提著定秦劍去歸一台看看,身旁竟早已沒了劍。再定眼一看,這兒不是什麼朝陽宮,也不是秋閣,看著院落裏的布局擺設,卻是像極了前些日子新修建的宮苑。
“樂陽公主。”小道裏走來兩個年紀尚小的侍女,見了搖蘇在一旁站在,恭敬的朝搖蘇行了個禮。
櫟陽公主?聽著這兩丫頭的稱呼,搖蘇一臉茫然。難不成是新進宮的小丫頭不知道當年櫟陽沉江的事兒?可看著兩人尚為粗糙的小手,怎麼也是在應該在宮裏當過幾年差的。心下疑慮時,趙高正好從剛剛的寢殿裏走了出來。
“小高子,這是怎麼回事?”
“樂陽公主,搖蘇可還滿意。”嘴裏說著,手裏還比劃著,原來此樂陽非彼櫟陽。
“小高子,日後倘若再敢這樣瞞著我,我便再也不同你說話了。”搖蘇大大咧咧的叫嚷著,看著對這件事滿不在乎,實際上這般才是生了大氣。
“搖蘇,陛下也是無奈之舉,你該是懂得的。”趙高走近朝搖蘇的肩頭拍了拍,便趕著回了朝陽宮。
無奈之舉?也許是嬴政對她過於寵愛了,她倒是忘了嬴政是一位帝王。而能讓帝王感到無奈的事兒,無非是涉及權利。嬴政這麼做她恐怕是一生都不得自由了。
“扶蘇?快回來了吧?”她喃喃自語,像是在細細琢磨著什麼。
身份於她而言,或許隻是一種象征罷了。管她是李家的搖蘇,還是大秦的樂陽公主,抑或是兩年之後她才會曉得的另一重身份或許都不重要了。隻是把這樣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這麼赤裸裸的擺出來,她還是有些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