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淼聽完,也不說什麼,隻吩咐:“你們萬萬不可在娘娘麵前透露半點風言風語,也不要這副氣鼓鼓的樣子。”

二人無限委屈:“奴婢知道。”

便也隻得強顏歡笑,捧著水盆去伺候馮昭儀洗漱了。

高淼和張孃孃兩人人老成精,自然不會再討論這個話題,互相搖搖頭,各自散去了。

第二日,宮女們又按例去取水。

小翠姍姍而來,相識的宮女就問:“小翠姐,你家娘娘是不是又得了許多賞賜?”

“當然了,陛下昨晚又送來許多西涼國的寶物,其中有一件紗衣舞服,美輪美奐,據說價值連城呢。我家小憐姑娘穿在身上,陛下簡直讚不絕口……瞧,我腳下的鞋子,就是我家娘娘賞賜的,多漂亮啊。這還是差的呢,好的,簡直都說不上來,我一輩子也沒見過那麼精美的東西……”

紅雲等人聽得惱怒萬分,但又不敢說什麼。

正在這時,有人低聲說:“高公公來了。”

一眾宮女趕緊閉嘴。

高公公腰板挺得直直的,威嚴的目光掃過眾人。大家都很奇怪,高公公地位那麼高,現在跑到水房來幹什麼?

眾人趕緊行禮:“奴婢見過高公公。”

高公公不陰不陽的:“大家不必多禮。宮裏的規矩,大家都是知道的,現在你們這般小奴婢,卻不守宮規,胡言亂語。”

小翠和紅雲等都嚇得不敢吭聲。

“宮裏就得有宮裏的規矩,取水也得按順序,立正殿的人當然優先。誰還能跟陛下相比?”高淼天天跟隨著羅迦,當然清楚陛下對小憐的寵愛,他圓滑世故,當然不願意得罪張婕妤和新寵小憐,可是,如果因為取水問題,讓這些小宮女鬧將起來,被馮昭儀發現,如何得了?思慮再三,還是說:“紅雲,你們先去!”

高公公這話,簡直是一錘定音。宮女們自然明白過來,誰才是這宮裏的老大。小翠等人恨得牙癢癢的,卻也沒有辦法,隻能伏低做小:“奴婢遵命。”

“大家都聽著,今後一律不許亂說亂動。”

“是,奴婢們不敢。”

小翠等人受了這樣的憋氣,新寵遭到了打壓,這一日,取了水回去,再也壓抑不住。

張婕妤正在描眉,見兩個宮女氣鼓鼓的,就問:“你們怎麼了?賞賜領多了不知好歹了?開始做臉色了?”

小翠立即跪下,低聲說:“娘娘,人家不把我們琉璃殿放在眼裏,欺負我們呢。”

“誰欺負你們了?”

“當然是馮昭儀的人了。她們仗著馮昭儀的龍胎,為非作歹,凡事優先不說,竟然還譏笑娘娘……”

“怎麼個譏笑法?”

“奴婢不敢說。”

“快說。”

小翠這才說:“紅雲那賤婢說,娘娘得的賞賜,都是她家馮昭儀挑剩下的。還說小憐姑娘算什麼?她連名分還沒一個呢……”

張婕妤麵色一變,重重地將眉筆頓在桌上:“大膽賤婢!”

“奴婢……都是紅雲那個賤婢說的……”

她一轉眼,隻見小憐站在門口。她穿著一件新賞賜的絹絲紗衣,神情楚楚無限委屈。顯然已經聽到了小翠的這番話了。

張婕妤急忙說:“滾出去,你們這些賤婢。”又親熱地看著小憐,“來,妹妹,坐在我身邊。”

小憐側身而立,卻不肯坐下,隻垂著頭:“奴婢不敢跟娘娘同坐。”

張婕妤當然知道她的委屈,一個少女,委身於男子,百般侍奉,圖的當然是個名分。可近一月了,陛下竟然絕口不提給小憐任何名分的事情。這也實在太反常了。本來按照慣例,一般宮女第一次和皇帝後,都會多少得到點名分。哪怕就那一次。何況小憐是真的受寵,為何至今也沒名分?

張婕妤本是要去問的,但是,她自持清高,當然不會主動去邀賞,怕引起陛下的反感。二來,是人都有點妒忌心理,就算是她自己的秘密武器,又不想小憐太過受寵,總要在自己下麵才好。

但現在騎虎難下,她自然就不能再坐山觀虎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