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貴族之子(2 / 3)

“挪亞的兒子就是閃、含、雅弗,含是迦南的父親。這是挪亞的三個兒子,他們的後裔分散在各地。挪亞作起農夫來,開了一個葡萄園。他喝了園中的酒便醉了,在帳篷裏赤著身子。迦南的父親含看見他父親赤身,就到外邊告訴他兩個兄弟。於是門和雅弗拿件衣服搭在肩上,倒退著進去,給他父親蓋上,他們背著臉就看不見父親的赤身。挪亞醒了酒,知道小兒子問他所作的事,就說,迦南當受詛咒,必給他兄弟作奴仆的奴仆。’”

這位沒有禮貌的含被說成是黑人的祖先。而對白人,他們的解釋是具有特殊使命的上帝選民。“阿非裏卡人不是人為的,而是上帝創造的。我們有作為白人的神聖權利。我們的曆史是幾個世紀以來建造的藝術的最高成就。”

曼德拉還發現,學校的教科書還極力否認南非黑人是本地居民。而這種觀點又有三種表述。第一,南非這片土地在白人與黑人於17世紀中期到來以前無人居住。直到1974年10月24日,南非外交部長魯洛夫弗雷德裏克博塔在向聯合國提出的聲明中仍老調重談:“在17世紀中期,南非的白人和黑人在大陸的一個幾乎從來沒有人居住過的地區相會。”第二,白人與黑人同時到達南非。一份南非政府情報部的報告亦采用了此種說法:“在18世紀70年代,在距離開普城東北部大約1000公裏的地方,阿非裏卡人的移民浪潮與另一個從中非的大湖地區附近向這裏移動的先頭人員有了實際上的接觸。好像在15世紀末,這些部落曾到達現在的讚比亞、羅得西亞和莫桑比克。他們中的一部分人在17世紀時進入現在的南非共和國,與此同時,阿非裏卡自由農民從開普的好望角向內地延伸。”第三種說法更為離奇,即認為班圖不是土著民族,他們到南非要比英國人和荷蘭人晚。傳教士還將南非黑人稱為“偷牛賊”,認為恰卡、丁幹和姆澤利卡澤等非洲民族領袖隻不過是“殘忍的暴君”。

對於這樣一部被歪曲了的曆史,1977年9月12日死於獄中的南非黑人民族主義戰士比科曾這樣描述:

閱讀這個國家黑人曆史是令人失望的。這幾乎是一部長期連續失敗的曆史。科薩人是為了偷財富才進行戰爭的賊。布爾人從不向科薩人挑釁,隻是為了給賊一個教訓才進行討伐……所有偉大國家的創造者們(如恰卡)是殘忍的暴君,他們經常毫無道理地進攻小部落,為的是虐待他們。在曆史上不僅沒有客觀解釋,而且常常對曆史事實采取駭人聽聞的歪曲,那些無知的學生們更是令人作嘔。如果我們黑人在思想意識方麵要互相幫助,我們就得重新編寫我們的曆史以及我們曆史所產生的英雄們,他們是反對白人侵略者的核心……如果我們盼望我們的征服者寫一部沒有偏見的關於我們的曆史,那將是天真的。我們必須批駁起源於1652年(即範裏貝克登上開普的一年)的所有虛構宣傳。

值得一提的是,對考古學、人類學、文字史料和口頭傳說的係統研究業已證明:當1652年荷蘭殖民者開始侵入南非時,南非黑人的祖先已遷人南非並已定居1400多年了;當荷蘭殖民者於18世紀70年代擴張到大魚河畔(東經26度南緯33度)時,今日南非的德蘭士瓦省、奧蘭治自由邦、納塔爾省和開普省的加姆圖斯河以東幾乎全部地區都是班圖人和科伊桑人的固有土地;這些地區居住著數以百萬計的、具有社會政治組織的班圖黑人和人數較少的科伊桑人,因而絕大部分土地都不是“無主土地”。

善於思考的曼德拉雖然當時尚未達到比科這樣的認識,但他對教會學校講授的曆史感到疑惑:曆史書上怎麼沒有我的祖先的名字?他們是偷牛賊嗎?恰卡、丁幹到底是什麼人?他最感興趣的兩個問題:為什麼沒有自己人民和酋長的曆史?我的祖先對外來的入侵者沒有反抗嗎?每當他閃著大眼睛提出這些問題時,村裏的長者就愛憐地摸摸他的頭,邊捋著自己的胡須邊講起科薩人的曆史。這是一部驚心動魄的曆史,有開拓者的勇敢,有酋長們的果斷,有攝政者的機智,有篡位者的狡猾。這時候的羅利赫拉赫拉總是聚精會神,擔心漏掉一個姓名或一個地名。

今天的科薩人一般都認為自己是一個名叫科薩的領袖的共同子孫。他是生活在幾百年前的一位勇敢的酋長。而他又是姆恩戈尼的兒子。在那個時期,科薩人最著名的首領依次為姆恩戈尼、科薩、馬蘭剛、恩庫西阿杜、茨哈威、西科摩、杜古和恩貢德。恩貢德有4個兒子,齊夫是長子。齊夫即位後,國泰民安,王國強盛。他的3個弟弟分別是格瓦利、赫雷克和姆旦格,後兩人是雙生子。三個人中間,姆旦格最有能力。齊夫臨死時,將國事托付給姆旦格,要他擔任酋長保家衛國。齊夫當時已和帕羅的母親結婚,盡管她已懷孕,但人們都沒注意到。根據科薩人的習俗,如果一個男人死了而他的妻子尚未懷孕,村裏的人應將他的妻子送回她父母家,因為她還年輕,不必穿上獸皮為死去的丈夫哭喪。這樣,齊夫的妻子被送回娘家,盡管她這時已懷上了帕羅。

但她回家後,就把懷孕一事報告了姆旦格。姆旦格此時正為格瓦利和赫雷克所惱。因為他們比姆旦格年紀大一些,明顯有妒忌心理。姆旦格為人處事格外小心。當孩子出生後,姆旦格告訴族人:“國人們!讓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那位回娘家的母後當時已懷了一個孩子,孩子現在出生了,是個女孩!”議事會的頭人們信以為真,沒當一回事。但是姆旦格知道生的是一個男孩,他之所以隱瞞這一點是因為他擔心忌恨的人可能向孩子下毒手。時間如梭,光陰似箭,很快就到了“女孩”應到王宮舉行成人儀式的時候了。格瓦利說:“酋長,把她帶過來,我們好好看看。”當這“女孩”來到王宮時,格瓦利越看越不像個女孩。他抽出腰間的短劍,將“女孩”的裙子挑起來一看,嚇了一跳,竟然是個男孩!這時,格瓦利氣急敗壞,因為他繼承酋長王位的計劃落空了。“姆旦格!你為什麼要欺騙我?你告訴我們孩子是女的,但實際上卻是男的!”這樣,科薩人內部的第一次戰爭就這樣打起來了。

後來、帕羅又與他的這位顧問叔父姆旦格發生了矛盾,雙方之間的衝突引起了特蘭斯凱境內科薩人的遷移。由於多妻製的結果,又產生了許多新的首領,各自建立了自己的王國。在這些新王國中,有一個王位繼承者叫恩蓋卡。當他的父親去世時,他尚年幼,王國托付給攝政王主政。攝政王的權力很大,對年幼的王子影響很大。然而,恩蓋卡長大成人後,攝政工拒絕交權,這就導致了雙方支持者之間的幾次部落戰爭。這些戰爭迫使科薩族再次向西斯凱地方遷移。公元1778年之後,科薩人在大魚河流域同歐洲人發生衝突。隨後即是南非曆史上著名的“卡佛爾戰爭”。這些戰爭的結果,不僅使開普東部邊界有所變動,並加速了科薩人從那裏撤退;同時也使歐洲人的胃口愈來愈大,一步步蠶食南非黑人居住了幾百年的土地。

從這些口頭傳說和繪聲繪色的曆史故事中,曼德拉逐漸認識到,白人不僅是自己民族的統治者,也是南非這塊土地的入侵者。“我們有自己的軍事領袖嗎?為什麼我們不能反抗呢?”對於孩子們稚氣而又執著的提問,老人們又講起廣為流傳的黑人領袖恰卡和丁幹的故事。恰卡生於1783年,此時正是白人逐步從開普向東擴張的時候。恰卡的父親名森桑加科納,為姆塞思瓦部落聯盟中祖魯部落的酋長,祖魯人也是南非班圖人的一支。當恰卡22歲時,加入姆塞思瓦部落酋長丁吉斯瓦約的軍隊。由於他作戰勇敢,被稱為“丁吉斯瓦約的英雄”。1816年,恰卡父亡。丁吉斯瓦約為加強對祖魯人的控製,命令恰卡殺回部落,廢黜了承襲父業的兄長西吉賈納而成為酋長。經過幾年的征戰,恰卡掃平了周圍地區,征服了所有的小部落,完成了統一祖魯族的大業。這樣,一個統一的、多部落的、獨裁主義的和嚴密組織的軍事國家在非洲的東南角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