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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業生存:媒體行業的生存哲學

專欄

作者:高明勇

不久前,一位老朋友打電話聯係我,贈送新作,開口第一句就是:“你還在《新京報》嗎?”

得到肯定回答後,他又問,那你現在什麼職務?

簡單的兩個問題,道出了當下媒體行業職業生存的窘境:要麼跳槽轉行,要麼剩者為王。

如果沒有跳槽轉行,一定是留下做“領導”,如果不能做“領導”,必然會跳槽轉行。否則,就意味著事業不成功——這就是當下社會的評價標準。以前,那種“為理想而來,為理想而去”的真誠表白,在今天消費社會的背景下,或許已被迅速消解。

最近在與一位朋友的交流中,我感慨說,如果是職業媒體人,就會發現:十年前,為了理想而戰,五年前,為了榮譽而戰,今天,為了生存而戰。個人職業感悟如此,媒體行業變遷亦如此。

從“理想”到“榮譽”,再到“生存”,職業目標似乎在逐漸下沉,在“媒體危機”的門檻前徘徊。

這種危機,來自各個方麵,既有不可抗因素的影響,也有無處不在的商業誘惑,還有新媒體的衝擊……多重擠壓之下,媒體轉型和媒體人轉型之類的話題,成為熱門話題。

尤其是2013年,一張報紙的獻詞,足以引起所有媒體的不安;一個記者的倒掉,足以讓行業蒙羞;媒體經營業績的急劇下滑,讓更多的媒體和媒體人體驗到茫然與焦灼。所以,幾乎每過一段時間都會聽到某些熟悉的媒體人離開的消息,有老總,有骨幹,也有新兵,或選擇跳槽,或出國深造,或離開行業,或自行創業。當然,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也有不少新人陸續進入這個行業。

其實,不管哪個行業,歸根結底,還是“人”的因素在發揮作用。一個人向往媒體和離開一個行業,有時候是一個問題,就是這個行業的生存哲學是否足以支撐他走下去,能走多遠?

一般來說,媒體人職業生存的優勢,有職業積累,如對新聞的嗅覺與對信息的挖掘;有人脈關係,如不少記者本身也是知名的社會活動家;也有行業經驗,長期對某一領域報道與關注,就是所說的“條口記者”。媒體人行走行業的“生存哲學”也隱含其中。這一點,從一些媒體人的“出路”可以反證。比如,不久前,一位常年跑衛生領域的資深記者,辭職受雇於一家民營醫院,專司公關;另一位在教育領域浸淫十年有餘的記者,辭職去了教育行政部門,負責宣傳。當然,也有不少媒體人另尋他途。比如,或投身公益,或自主創業等。

我一向認為,對於媒體人來說,最為重要的是職業榮譽與公信力,這些不僅決定一個新聞人能否體麵地存活下來,更影響著他到底能走多遠。因為,從事媒體業,不僅有理想與現實之分,也有樂觀與悲觀之別。能力重要,很多時候態度更重要。

一家媒體的老總說他最近在研究《大公報》,最大的感慨就是今天媒體遇到的問題,當年的《大公報》幾乎都遇到過。《大公報》最輝煌的時期,是1926年至1949年,即所謂“新記”大公報時期,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堅持“四不主義”(不黨、不賣、不私、不盲)。而核心人物張季鸞、王芸生、胡政之等一批優秀報人,也因此彪炳史冊。“四不”就是一種鮮明的態度。這種態度,針對媒體,更針對媒體人。

說實在的,我們缺少像華萊士、法拉奇那樣以新聞業為職業的媒體人,更缺少產生這種媒體人的土壤與機製。但,這種土壤和機製很大程度上是靠媒體人的“生存哲學”建立起來的。

陳永洲事件發生後,我參加了一些小範圍的討論,大家的一個共識是,或許其中還有一些疑點尚待檢驗,但此事件對媒體人形象的影響可能是非常嚴重的。不少一線記者都深有感觸地說,以前出去到陌生的地方采訪,感覺很受尊重,但是陳永洲事件之後,明顯感受到受訪者存在一絲懷疑。

有一個耐人尋味的細節,不久前《新京報》舉行十周年社慶期間,不少網友積極參與互動,有網友問“你們的陳永洲是怎麼回事?”在網友誤把《新京報》、《新快報》搞混的背後,其實更說明了作為職業共同體,媒體人的生存哲學是職業生存的基石。

(作者為《新京報》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