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騷亂讓我們依稀看到了社交媒體的分眾能力。過去,我們一直探討一個問題,分眾化是不是媒體的特征?或者分眾化是否是媒體的發展趨勢?當媒體分眾遇到青年文化時,分眾好像就有了內部化和細分化的特色,局部的發散的分眾對抗的是整體的有秩序的分眾。社交媒體似乎正在把人們特別是年輕人,從傳統媒體的分眾模式中解放出來。
從大學的研究也可以看到社交媒體的影響,當很多學生把社交媒體稱為社會媒體時,許多老師都有一種不大習慣的感覺,就好像當年很多人不習慣社會新聞的稱呼。這當然有翻譯上的適應問題,同時,也體現了新媒體的日新月異。即便是當初研究新媒體的專家也很難預見到社交媒體的今天,這恐怕不僅僅是因為很多研究新媒體的學者來自於舊媒體,也不隻是因為新舊媒體的研究方法大相徑庭,更重要的原因,可能是我們是否還要堅持媒體的研究路徑。說白了,就是我們還需要堅持用研究媒體的方式來研究社交媒體嗎?
什麼是研究媒體的方式呢?簡單地說,就是一種媒體思維。在媒體影響力越來越大的今天,很多研究者已經養成了一種習慣,就是用媒體中心論來研究媒體,媒體處於研究的中心,一切研究是都圍繞媒體展開的。這種情況有幾分像西方學者眼中的東方研究。我們在研究新媒體的時候,尤其能夠看到這種偏向。比如,很多人覺得是網絡自己想要媒體化,他們批評國內的一些網站經常想要靠近媒體,或者說是要做另類的媒體,言下之意是發主流媒體不敢發或者不方便發的東西。但是,網絡的媒體性質並非自由選擇,對此,網絡更可能是避之唯恐不及。況且,媒體化並不是媒體的專利。當初有人批評鳳凰衛視時用的也是此說法。
再舉例來說,有網絡以後,特別是有社交媒體後,很多人都會有一種感覺,就是既然誰都可能當意見領袖,那麼,我們為什麼還需要意見領袖呢?今天意見領袖已經跳出了傳播學的專業概念,在這一點上,我們可以看到傳播鏈似乎是已經被打散了,意見領袖好像是越來越草根化,可以說,新媒體在反權威的同時仿佛也把意見領袖給反掉了。
那麼,什麼屬於非媒體研究方法呢?或者說我們應不應該使用這樣的方式來研究媒體呢?所謂非媒體研究方式,就是不把媒體置於研究的中心,可以采用社會學和文化學的研究方法,實際上,我們現在就經常看到這樣的研究。比如,德國式的,還有就是一些非媒體圈子的研究者,他們是從自己的學科背景出發來研究媒體,媒體在他們那裏,隻是一個有意思的研究平台。
人類的社交活動由於有了社交媒體而變得如虎添翼,在此之前,媒體隻和大眾傳播有關,而人際傳播變成了大眾傳播的附庸。現在,我們要問的是,社交媒體能完全複製人際傳播的模式嗎?看上去它幾乎是十分完美地做到了。隻不過不同的是,它在一個虛擬世界中完成了這個任務。這好像是一種複古,或者說是人際傳播的複興。差異是,人際傳播的點對點有利於權威性,而社交媒體中的意見領袖則形同陌路,特別是在倫敦騷亂中,這一點似乎更是如此。
自從大眾傳播出現以後,人際傳播就退居二線了,大眾傳播是第一落點,人際傳播是第二落點。人際傳播起的作用經常就是擴散大眾傳播的影響。而現在,情況發生了逆轉,網絡是急先鋒,然後是關係傳播,如今又到了社交媒體,這好像就是目前的新媒體鏈條。新媒體出現至今,我們好像剛剛看到一點曙光,也就是說:我們似乎一直都在麵對一個不知道方向的龐然大物,現在開始有一點眉目了,如果說新媒體還算媒體,那麼它仿佛正在朝著關係媒體的方向發展。所謂關係媒體,就是媒體從單純的傳播走向了複雜的人類交往,包括互動和社交,而社交媒體正是在這種背景下走向我們的。
從大的方麵說,雖然我們可以把社交媒體劃入新媒體,但是,新媒體畢竟是一個宏觀的概念,它包括了網絡媒體,也包含了手機媒體,確切地說,今天的大部分社交媒體都離不開手機。我們過去研究手機媒體的時候,通常有一個誤區,認為手機媒體會發展成為一個獨立的媒體形態,比如,手機報。盡管現在的手機新聞推送越來越有社交傳播的味道,然而,社交媒體的最大收獲還是在微博和微信上。這似乎意味著我們從電腦移動到了手機上,媒介的移動性更強了,傳播場所更加變化多端,傳播時間好像變得可有可無,媒介變成貼身工具了。
社交傳播對大眾傳播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