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遠趕到乾清宮勤政殿時,便看到了這令人驚掉下巴的場景――一個大的,兩個小的跪立在漢白玉石階上。
玄逸跪的腰板挺直,可後麵那兩個小孩兒就是滿臉的委屈和不情願了。
意遠暗自在心裏悱惻,這男人教育孩子的方式就是讓他們罰跪?
“兒臣見過靜妃娘娘。”玄逸看到她的身影,遙遙拜道。
意遠急忙走過來,蹲下身問:“你們又是因為什麼被罰?”
玄逸態度不卑不亢,“兒臣等被罰自然有原因,父皇並未冤枉兒臣,靜妃娘娘還是不要插手管這件事了。”
意遠隻感覺自己的好心被人當作驢肝肺了,沒好氣地瞪了玄逸一眼,“不識好歹的小屁孩!”
玄昱看著她憤憤然走遠,悄悄戳了下長兄的後背,“太子哥哥,你要倒黴了,她肯定是去向父皇告狀了。”
玄逸不悅地回首睨了他一眼,“閉嘴!你們倆惹了這麼大的事兒還不老實在這兒跪著,祈禱父皇早點讓你們起來,竟還沒完沒了地嘟囔,活該被罰。”
後邊兩個小鬼對視一眼,兩個人同時對玄逸扮了個鬼臉,樣子滑稽好笑。
意遠走進殿內書房,卻見弘晟正在檢查另外三個小家夥的課業,他嚴肅端坐在龍椅裏的樣子與平時不著調的樣子實在不同,差點引得意遠笑出聲來。
“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空乏其身…”五皇子背書打了磕絆,看到皇帝臉色沉了下來,便拚命轉著眼珠在想,隻可惜老天不眷顧他,想破腦袋他也沒想出來。
意遠忍不住提醒道:“接下來是——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這段話不難記,要明白亞聖思想,才能記的牢固。”
五皇子回頭瞄了一眼,一位恍若神仙妃子的女子站在身後不遠處。他再看向皇帝時,嚇得趕緊低下了頭,“父皇…是不是兒臣也要罰跪了…”
弘晟冷著一張臉,“你知道就好。”
意遠情急之下脫口而出,“臣妾以為五皇子隻是再禦前有些緊張說的不順,實際上他認真記了的,過錯不至罰跪,望皇上三思。”
弘晟暗自在心裏生悶氣,怎麼每回他管教兒子的時候,她都能到這裏來搗一波亂,看來風寒是真的痊愈了,“是這樣的嗎?玄赫?”
五皇子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期盼地看著皇帝,點頭如搗蒜,“回稟父皇,是這樣的…兒臣就是…就是剛才太緊張了…”
弘晟深深打量他一眼,半晌吐出一句話來,“明日朕還會檢查你的課業。”
“……”
“周東,送他們幾個回去,著令杜鬱青看管地再嚴一些,不必把他們當成皇子來對待,該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
意遠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從一位父親嘴裏說出來的話,居然默許別人教訓自己的親兒子,所以她不由對幾個小孩寄予了深切的同情。然而,一聯想到她的孩子未來也要遭受這種對待,她的目光中就不隻是同情了,還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