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幹什麼去!想去暢春園質問太上皇和太後?!弘霖,使不得!”

他的確想衝到暢春園將事情始末問個清楚,可就在麵前的人喊出“弘霖”時,他的理智又被拉了回來。曾經,他的一聲呼喚吹暖了自己的心間。而這聲呼喚,讓他清醒起來的同時,更擁有了讓他想要落淚的力量。

這……究竟是為什麼?

他冷靜下來,景闌也慢慢鬆開了手,垂首輕笑,“時隔二十多年,王爺驟然問起往事,必令太上皇和太後心中不安。”

“…”

“太後護你二十載,仁至義盡,大愛無邊。”

“…”

“可太上皇呢?你去質問此事便等於有人泄漏了當年隱秘,那麼到時候會不會再有一場腥風血雨?”

弘霖抬手擦了擦淚痕,“先生教導的是,是我差點又衝動了。不過,我今日一定要去趟暢春園!”

施針過後,意遠覺得渾身輕爽了許多。

雨瑉將她從榻上扶起來,穿戴整齊之後,她對著太後遏禮,“多謝夫人,讓您勞累了。”

太後在她扶起來,笑意盈盈地說,“醫者本就應當不辭辛苦,不必多謝,看一看這次來葵水,症狀會不會減輕,及時讓人給我報信。”

她欠了欠身,“是。”

太後將針包卷起來收好,問道,“我聽冉兒說,你這就回宮了?”

意遠臉上冒出幾朵可疑的彤雲,再在暢春園裏多住一宿,就要多失眠一晚。一到夜裏,她滿腦子就是他,燃了加份量的安神香都無濟於事。

太後見她的模樣便將她的心事猜中了七八分,笑著揮手道,“年輕人是該纏綿些,快些回去吧。”

“嗯。”她垂首行了個禮,穩步走出去了。

太後望著她的背影久久出神,那妙齡的女孩就像春日裏明媚盛開的花兒,正是芬芳多彩之時。不知幾時,自己也是這樣。

突然,她耳邊響起一陣輕咳,隻見老爺子背著手從後麵走來,他幽幽道,“你倒是挺喜歡這個丫頭,為什麼?”

太後淡然地說了一句,“我喜歡人,還需要理由嗎?”

老爺子嘿嘿傻笑了兩聲,踱步到她麵前,“我剛才仔細瞅了瞅那丫頭,她的確像大嫂,尤其是垂首淺笑的時候。”

“可並不是所有的人都以為她像大嫂啊。”

“嗯?這是什麼意思?”

太後撂下手中的東西,鄭重地說,“懿仁太子妃薨逝的時候,螢兒才七歲,到如今,隻怕連螢兒都不太記得親生母親的樣子。知曉懿仁太子妃的後輩,沒幾個。”

老爺子恍然大悟,眯眼道,“你的意思是說,在有些人眼中,梁氏是長的像螢兒的?”

“不然我想不出皇後為什麼對她那麼冷淡。皇上和螢兒這些年掰扯不清的事兒,你真當皇後什麼都不知道?現如今後宮裏有這麼一個人,她心裏舒坦就怪了!”太後斷言道,“隻是...不知,皇上心裏是怎麼想的,他對梁姑娘好究竟是真情,還是——僅僅找了個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