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晟似乎猜到了下文,遂問道:“正牌夫人為難你們了?”

意遠搖頭,“秦氏來到我和娘親住的院子,並沒有又哭又鬧地為難我們,而是擺出一副極賢惠的樣子,拉著娘的手妹妹長妹妹短的喊。”

“然後你們就進了梁國公府?”弘晟眯起眼睛,這位秦氏倒是工於心計,知道把事情鬧大了會損害自己賢良的名聲,倒不如把她們母女弄進國公府慢慢整治。

意遠點了點頭,“梁謖很是怕她,盡管多年來秦氏無所出,他仍不敢多宿於那些姨娘的院子裏。秦氏是個強勢的人,斷斷不能容忍別的女人在自己麵前生下孩子。所以,我們進了國公府之後,她的本來麵目就露了出來。”

“那你又是如何流落民間的呢?”

意遠心尖一顫,臉色漸漸變的蒼白無力。她又想起了十一年前發生的那一幕,盡管時光流逝,可那個夜晚她恐怕終生難忘。

弘晟見她臉色忽變,嘴唇無力地顫動了兩下,倒像是受了驚嚇一般。他將她抱進懷中,“我將自己所有的苦衷都告訴你了,怎麼,你不打算對我坦白?”

意遠搖了搖頭,“不是…隻是——之前的欺騙…”

弘晟捏了捏她的臉,微微笑道:“我也欺騙了你啊!你都沒有計較,我也不打算計較。”

意遠歎息一聲,遠遠不是這麼簡單的。

“還是從進宮講起吧,皇上就不想知道,小順子為什麼忽然間就能變成梁意遠了?”

弘晟在心裏早就將這件事想清楚了,說來真是天賜良緣,“這件事我還沒告訴你呢,令梁府秀女務必留宮為妃的旨意,其實是朕下的。”

意遠差點跳起來,這算是冥冥之中注定相遇嗎?他曖昧地看著自己,湊過來輕吟了一句,“你注定是我的人。”

她翻了個白眼,“梁雲湄才注定是你的人。”

弘晟當然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原本梁府送進宮的秀女是她,也就意味著梁雲湄沒有機會,可陰差陽錯間梁雲湄又上了自己的床。

他知道她心裏還沒完全放下這件事,所以也不著急,隻是問:“秦氏選擇讓你進宮,究竟為什麼?”

意遠還在賭氣,“我才不稀罕宮中的榮華富貴,當然是她逼我進宮的。”

“你有把柄落在她手中?”

意遠覷了他一眼,乖乖點了點頭。

“什麼把柄?”

她心中又是一顫,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過這個話題了,從嘴裏悶出一句話來,“我殺過人!”

弘晟臉色驟變,懷疑自己沒聽真切,又問了一遍,“你說你——”

“我殺過人。”意遠垂著腦袋說道,“不論皇上相信與否,這就是事實。”

弘晟扶著她的肩膀,“這其中一定有隱情,對不對?”

“沒有隱情,人就是我殺的。”她抬起頭,眼眶中已經滿是淚水,“那年我五歲,娘常常心口疼,我偶然聽說蓮子有養心的功能,想趁著晚上到荷塘取些蓮子給她熬水喝。可當我劃著船快到岸邊時,卻看到秦氏院中伺候的張九朝這邊走過來。果然,他把我推下了水,想讓我淹死在荷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