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雲湄麵無懼色,直言道:“恪王殿下。”

皇帝和皇後俱是一愣,本以為她會拐彎抹角地為背後之人掩蓋,結果她倒是毫不遮掩。

皇帝額頭上青筋暴起,雙眼中似是噴發著怒火,他一字一字道:“宣恪王!”

聽到吩咐,內侍轉過身往外跑去,可是剛沿著書房外的長廊跑了幾步,便看到惠陽長公主和意遠不顧內侍攔截快步走來。

“公主,皇上和皇後娘娘現在不方便…公主,請您止步。”

內侍見到此情此景,唯有高呼“公主止步”。身在書房裏的皇帝聽到這句話,臉色頓時變的蒼白,然而此時,一切都來不及了。

意遠提著裙子走在前頭,眼中淒然如一潭死水,惠陽在她耳邊勸導許久,她卻一個字都沒聽到心中去。她疾步走到書房門口,看到裏麵那一幕時已完全傻掉——皇帝身上隻穿了單薄的寢衣,梁雲湄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她脖頸處還留著曖昧的印記。

她就是再傻,也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

她的雙眼已經變的猩紅,身上的力氣漸漸被抽離,在快要倒下那一刻時,她勉強抓住了門框。

“梁姐姐!”惠陽驚呼一聲,扶住了麵無人色的她。

皇帝同樣不由自主地上前走了一步,他伸出手想去觸摸她,卻最終停留在了半空中。

恰在此時,內侍高呼道:“恪王殿下到!”

惠陽轉身望去,隻見弘霖穿戴整齊緩步走來,他臉色寡淡,眼中萬千情緒夾雜。隻看他這一眼,惠陽就明白了這場鬧劇的始作俑者是他。

弘霖無聲走到了意遠身邊,將惠陽推到一邊,毫不避諱地撫上她的胳膊,溫聲道:“意遠,你還有我。”

意遠心如明鏡,知道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他安排的。梁雲湄隻是一介民女,如果沒有他的幫助,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進入暢春園,又和皇帝纏綿一宿的。剛才有奴婢跌撞跑到飛雲閣,說是皇帝昨夜新寵女子,也是他安排的,就是為了讓自己看到這痛心的一幕。

是啊,她心裏痛啊!那種痛,就像是用千萬隻繡花針在心窩上紮。

她甩開他的手,咬著牙反手打了他一巴掌,瞪著他道:“我恨你!”

她不願再在這兒呆下去,他們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室貴胄,而她隻是一個卑微如塵埃的皇嬪。她到底,是難以融入他們那個世界的。

意遠掩著臉跑了出去,惠陽擔心她,所以也跟了上去。

弘霖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頰,腦海中隻剩了她憎惡的眼神,他最終隻說了一句話,“我是喜歡你的,可你卻一點都不喜歡我。”

這場鬧劇最終潦潦收場,太後責罰弘霖閉門思過三月,並頒了旨意,由皇後為其擇正妃,閉門之期結束後立刻完婚。而梁雲湄畢竟是官宦女子,且已經身屬皇帝,隻能頒旨冊入後宮。

皇帝知道意遠此刻最不想見的人就是自己,但猶豫再三,他還是去了飛雲閣。

他還欠她一個交待。

聽到皇帝來見她,意遠本能地想躲,她知道在這件事裏他並不是刻意的,他也有自己的無奈。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