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亦有些不敢相信,往日裏跳脫的女兒居然能安安穩穩地坐下來彈琴,拍手道:“妙的很,妙的很。”
而皇帝的目光卻始終集中在那個翩翩起舞的身影上。
體迅飛鳧,飄忽若神。淩波微步,羅襪生塵。
她輕輕踮腳,慢慢伸展雙臂,身上的紗衣被風吹的簌簌而動,她的袖子偶有向下滑落,露出細瘦的胳膊。每一個動作,都刻進了他的心裏。他沒想到,她會用這種方式跟自己見麵,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這一瞬,世界仿佛隻剩了他和她。他靜靜地看著她精心完成每一個動作,那蒙了麵紗的臉龐似乎在笑,僅僅是露出的眼睛都流光溢彩、顧盼生姿。
一曲奏畢,舞隨之戛然而止。惠陽起身望向對麵的眾人,眼中蕩漾著笑意。
“梁姐姐,咱們過去吧!”
意遠的眼睛緊緊鎖在那個熟悉的身影上,他穿著深藍常服,挺拔的身軀在人群中是那樣顯眼。他眼中的情緒很複雜,有驚喜,有歡欣,也有些微寵溺。
她知道,他和自己是心意相通的。
雨瑉取來新裁的淡藍披風罩在了她身上,對她擠了擠眼,“快去找你的情哥哥吧!”
意遠摸了摸滾燙的臉頰,含笑跟在惠陽身邊走了。
她們步入盛庭,雙雙跪行大禮,隻聽惠陽先道:“冉兒給父親母親請安,恭祝母親壽辰喜樂,母親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隨後,意遠道:“妾梁氏給老爺、夫人請安,夫人金壽,願夫人玉體康泰,紫氣東來。”
太後喜極而笑,“快都起來吧,真是難為你們兩個了。冉兒竟能安安穩穩地學彈琴,梁姑娘病體初愈就獻舞。”
意遠將臉上的麵紗取了下來,微微側身對皇帝和皇後行禮,“妾靜嬪給皇上、皇後請安。”
“罷了,今日是夫人壽宴,就別拘束著,跟在宮裏一樣了。”皇後淡淡道。
“是。”她鼓起膽子,抬首覷了他一眼,卻見他也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瞧。視線相撞的那一霎那,她的臉已經徹底紅透,慌亂地垂下了頭。
幸有惠陽及時救場,對她道:“梁姐姐,咱們去那邊坐吧。”
意遠點了點頭,跟著她走了過去,隻是仍忍不住拿眼角去瞥他。
他就是那個讓自己怦然心動的人啊!
宴會正式開始,席間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不斷。意遠自知身份卑微,所以隻是靜靜坐在惠陽身邊,鮮少抬頭直視別人。但她卻能感受到周圍的情況,果然,弘霖端著一盞金樽朝自己這邊走來。
正當她急地不知如何是好時,忽然聽到皇帝道:“父親母親恕罪,兒子剛才喝酒喝的有些急了,這會兒有些頭暈,怕是不能陪宴了。”
“無妨。”太後道,“正好梁姑娘病體初愈,需要多休息,皇上順道送她回去吧!”
意遠惶恐地道:“妾不敢——”
而皇帝已經走到了她麵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順勢將她帶進自己懷中,打橫抱起,“你有什麼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