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晟…”意遠輕聲默念了一遍,這兩個字就像是巨石投入了心底那一汪潭水般,激起了千層浪花。

仿佛,這個名字本來就是要撼動她的心靈,讓她銘刻於心一樣。

另一邊,雨瑉也皺著眉摩挲這枚珍貴的玉佩。這個外形,這種質地,好像不久前在哪裏見到過。她仔細地回憶近來發生的事,忽然一個場景閃過腦海,好像是——

意遠看到她身子抖了一下,又注意到這個大大咧咧的姑娘格外驚異地睜大眼睛,便問道:“你怎麼了?”

雨瑉少有像此刻這般惶恐,她說:“我見過跟它一模一樣的玉佩。”

“什麼?!你在哪兒見過的?”

雨瑉沉默了須臾,咬字道:“恪王府,哥哥手中。”

她記得那個夜晚,爹爹去梁國公府找意遠之前,特意向弘霖要一樣能證明恪王身份的信物。哥哥便給了這枚玉佩,他當時說,玉佩專為他這一代兄弟四人打造,而且背麵刻了他的名字,足以證明他的身份。

意遠再從雨瑉手中接過玉佩時,隻覺它有千斤重,似乎自己的手都已經托不住它一般。

“恪王弘霖,那弘晟…”

“小主怎麼能直呼皇上名諱呢!這是大不敬之罪啊!”不知什麼時候,子蘭姑姑走了進來,竟聽到她嘴裏吐出那兩個字,著實給嚇到了。在這泱泱宮禁之中,唯有這兩個字是禁忌,就連陳太妃、皇後也不能直呼皇帝名諱。

意遠下意識把手中玉佩給攥緊了,她心裏已經慌亂成一團,臉色更是瞬間變地蒼白,隻囫圇應了一聲,然後把子蘭給打發出去了。

她呆呆地坐在榻上,忽然想起他把玉佩塞到自己手中的時候,堅定地說:如果恪王欺負你,你無法忍受了,就把玉佩拿出來。

她還想起,求他幫自己逃離恪王府的時候,他說進宮沒什麼,皇帝是個極溫和的人,就像他一樣。

“難道真的是你?如果真的是你,我該怎麼辦?”意遠兩眼直發愣,心裏卻是說不上原因的苦澀。她突然想流淚,卻不知為何而流,是因為自己陰差陽錯成了他的女人?還是因為——風度翩翩的林公子竟變成了那萬人之上的皇帝?

為了求證,她讓雨瑉偷偷摸摸去宮巷裏侯著,隻是為了在皇帝鑾駕經過時,瞄一眼坐在鑾駕上的人。

等了許久,雨瑉才回來。

看到她複雜的神情時,意遠一切都明白了。

“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麼不肯告訴我真實身份,還信誓旦旦地說不會害我了,原來…原來竟是因為…”她實在說不下去了,隻把頭埋進胳膊裏,眼中的流光溢彩已變成一潭死水。

雨瑉像發現不得了的秘密一樣,自豪地道:“還有當初那尊木雕,我們都猜測是他私扣了皇家禦貢,原來人家才是被禦貢的主兒,又怎麼會在意一兩塊兒禦貢木材呢。”

意遠沒吭聲,隻是耷拉著腦袋不說話。

雨瑉戳了戳她的胳膊,“你稀裏糊塗嫁了自己的心上人,不應該高興才對嗎?怎麼是這副模樣,莫非是嫌棄他女人太多了,而你隻是個不入流的小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