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朕惟治本齊家,以茂衍六宮之慶。擇秀女淑內,以惠汲天恩。茲爾梁國公府長女梁氏靜雅嫻淑、恪溫成性,冊以嬪位,賜號靜,居翊坤宮。授詔印,欽此。”
“嬪妾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意遠昏昏沉沉地從榻上爬起來,勉強跪接了聖旨。等目送持節冊封的外大臣離開翊坤宮後,終於堅持不住了,哼哼道:“子蘭姑姑,快扶我回去躺著。”
子蘭看著她的上下眼皮快要黏到一塊兒,心裏不由著急,“小主這是怎麼了,不會發熱了吧!”
說著,她探了探意遠的額頭,溫度似乎還算正常。
“大概是…大概是昨晚沒歇好吧,剛換了新地方,夜裏睡不著,頭疼…”
子蘭見她眉頭緊鎖,十分痛苦的樣子,便問道:“不如奴婢點些安神的香,小主現在在榻上小憩片刻?”
意遠沉重地點了點頭,懨懨地縮在了錦被之中。聞著清淡溫和的安神香,她很快就睡了過去。
這一睡,自然就錯過了許多事。
皇帝自弘霖走後,心情仍久久得不到平息,明明是那小子為情所困,怎麼連帶自己也如此煩躁不堪。
難不成,沒辦法把他的心上人還給他,自己心裏還過意不去了?
他自嘲般地搖了搖頭,這真的怪不得自己,禮部已經頒了他的旨意,就等同於梁氏的名碟已經送進了宗廟之中。他就是想撤回,也撤不了。
要怪,就隻能怪弘霖和那姑娘沒緣分。
不過,弘霖怎麼就突然間有了鍾情的姑娘了呢?他這些日子不是一直在忙著找人嗎?
找人!
皇帝心中陡然一驚,是啊!他這些日子一直忙著找穆小順,他哪來的時間去泡姑娘?
梁國公府的長女,梁國公府的長女!
皇帝忽然想起來,十多天前弘霖私自跑出京城,去的是亳州。而那一天皇後召見梁國公夫人和梁雲湄,她們說,梁府長女奉養祖母於亳州......
“來人!來人!”
大太監周東聽到皇帝的喊聲,急忙走了進來,“奴才在,萬歲爺有什麼旨意。”
“擺駕!擺駕!朕要去翊坤宮!”他慌亂地不成樣子,不用別人伺候,自己拎起明黃皂靴就往腳上套,一邊又道:“不用擺駕了,朕走著去!”
皇帝突然駕臨翊坤宮,實在猝不及防。
盧昭儀在宮人攙扶下急忙迎了出來,惶恐地問道,“皇上怎麼這會兒到翊坤宮來了,您這會兒不是在乾清宮批折子,等會兒去檢查諸皇子的課業嗎?”
皇帝沒回答她的話,徑直朝右配殿走去,指著問:“梁氏住在這裏?”
“啊?”盧昭儀兩眼發懵地問,隨後反應過來答道:“是,是的!靜嬪妹妹是住這裏。”
“靜嬪…”他低喃了一聲,提著袍子就要踏上白玉石階。
忽然,一個掌事宮女跪在了他麵前,誠惶誠恐地說:“皇上恕罪,小主昨夜未曾歇息好,適才跪接聖旨之後就歇下了。皇上若是要召見小主,奴婢們這就進去喚醒小主。”
“沒歇息好?”皇帝皺眉,伸長脖子往裏麵瞅了一眼,似乎看到了殿內徐徐升起的薄煙。他平靜了下心緒,一甩袍子,往回走了一步,似笑非笑地道:“朕還得勤勤懇懇地批折子,她倒先睡上了。罷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