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遠忽然緊張起來,手心中冒出許多汗,她怯懦地問道:“姑姑,我最近心裏還總是想他,怎麼辦啊?”
“大小姐的心上人是做什麼的?”
意遠失落地搖了搖頭,“他騙了我,他根本沒把自己的來曆跟我說清楚,而且,他極有可能是個斷袖。”
“斷袖?”
“是啊。自從那一天我跟他斷絕關係以後,他就再也沒找過我,可見…薄情的很。”意遠撅著嘴道,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惹人心疼。
文姑姑也皺起眉頭,“斷袖,這有點麻煩。可若是斷袖,大小姐怎麼不早和他斷了來往?”
意遠委屈地抬起頭,“他表麵挺英武的,挺有男人味兒的,我怎麼也沒預料到他會喜歡男人。幸虧我是女扮男裝認識的他,要不然還看不出來呢。”
文姑姑瞧她的模樣有幾分含嗔,便知她心中百感交集的滋味,“大小姐若實在放不下他,不如再去見他一麵,做個幹脆的了斷。”
“姑姑說笑了,我現在被秦氏鎖在府裏,哪裏能出的去呢?再說了,我不想再見他了,總怕到時候更難以割舍了。”
“那不如留一封信。”
“信?”意遠眼前一亮,側首望向文姑姑,隻見她正對著自己曖昧地笑。
這倒是個好主意,有些難以當麵說出的話,便可以用這種方式告訴他。
於是,她留下了一封信。隻有當他再來找自己的時候,才會收到這封信箋。
意遠知道,也許這封信永遠都不會遞到他手中,他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是女兒身,永遠不會明白自己對他的仰慕之情。但她已經不再哀怨了,隻是她沒能在自己最好的時候遇到他,沒有勇氣當麵說出這一切。
緣深緣淺,早已注定。
放下了心中惦念的事情,似乎時間過的都快了。剩下的十多天,一晃而逝。
這是在民間的最後一個夜晚,明天這時候,她就身處森嚴的皇宮大內了。
這一夜,意遠坐在青石階上望著將盈的白玉盤,久久發呆。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意遠抱著雙腿,把頭埋進雙臂間,“不後悔。”
“伯母很好,有爹娘照顧她。爹給娘喂了一點藥,等她明天醒過來,我們就已經離開了。”
意遠鼻頭有些發酸,“雨瑉,我不想你摻和進來,進了宮就很難出去了。”
雨瑉撩起袍子,跟她並排坐在了一起,“那是你,你進了宮就出不來了,因為你是要當妃嬪的人。我可不一樣,誰會注意一個宮女的存在。隻要我不想在裏邊呆著,通過線人跟爹爹傳個信兒,他就會去找從前的老相識,想辦法把我帶出來。”
“常叔果然是神通廣大。既然如此,我就更沒有後顧之憂了。”意遠悶聲道。
雨瑉卻並不死心,想到弘霖心中就是一陣酸楚。哥哥為了找她不顧皇家規矩,擅自離開京城,短短十天就從金陵到亳州打了個來回,最終卻喪氣而歸。
“意遠,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做這個決定,真的不後悔嗎?”
良久,意遠站了起來,攥緊拳頭道:“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