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向來看不上裴遠,又反感父輩的束縛,一聽這話,頓時惱怒不已,“我才不要!”說著,便賭氣般沒大沒小地跑出去了。

好好一頓家宴,最後竟變得索然無味。老爺子年紀大了,用膳過後必然要小憩片刻,夫人伺候他躺下後,便打發小輩們也回去歇息,獨留了皇帝在外室談話。

“今兒他們幾個都心不在焉的,我可是看的仔細,皇上不必瞞著我,弘霖到底幹了什麼糟心事?”

皇帝拱拱手道,“夫人不必操心,他是有賊心沒賊膽,還未鑄成大錯,尚可補救。”

夫人舒了一口氣,仔細端詳皇帝道,“皇上越來越像咱們家老爺了,不愧是長子,是挑大梁的。隻是有一點,你不要嫌我絮叨,在螢兒的事上,你放手吧!”

“夫人說什麼,兒子聽不懂。”

夫人焦灼地道,“弘晟,你不要再跟我打馬虎眼了,這麼多年你一直跟永晝不對付,變著法子地整治他,難道不就是因為他娶了螢兒?可你要清楚,螢兒自始至終癡情於永晝,她的心根本就不在你那兒,你又何苦…”

皇帝臉色煞白,聲音顫抖地道,“自十年前父皇責罰過兒臣,兒臣便再無此念頭了,是母後多慮了!”

夫人看著皇帝拂袖離去,也無可奈何。十年前老皇爺還未禪位,弘晟當時也隻是太子,誰人都不知道弘晟早已對南陽公主生情,直到偷吻了南陽公主。

南陽公主一心念著的是青梅竹馬的魏國公徐永晝,自然而然把弘晟的告白當做了輕薄,原本隻是想向養母慧嘉皇後傾訴,但不料皇後在乾清宮伴駕,玄德皇帝聽說事情原委大怒,責罰太子跪於禮鈡門反省,一時鬧的沸沸揚揚。

“夫人,這些小輩的事,您何必操心?”

“蕊環,到底是我糊塗了,當年我和景睿也是一路坎坷。隻是不知,弘晟的命中人在哪兒呢?他母親早逝,幼年便沉默少語。如今登基禦極七年,雖說嬪禦不少,但我瞧著,難得有稱他心意的。”

伺候夫人的蕊環姑姑隻笑道,“皇上是天子,天命無可窺測,隻是咱們皇上用情至深,早晚必有佳緣,夫人還是操心些兩位小爺的事吧,您得早點兒抱孫兒啊!”

房內一陣歡快笑聲,消弭了寒冬淒冷。

慧嘉皇後當著皇帝的麵提起陳年往事,皇帝自然心中極為不痛快。出了院子剛要轉彎,便在拐角處瞧見一個綽約靈動的身影。南陽長公主身披梅白狐領披風,立於廊簷之下,當真是如遠觀而不可褻玩的清蓮。

皇帝尚在怔忡,卻聽長公主遏禮道,“不知我能不能請皇上喝杯茶?”

皇帝最討厭她這副樣子,明明知道自己迫不及待地想與她親近,卻依舊格外疏遠。他火氣未消,直接吼道,“沒空!”

說著,便大步離開了。待登上馬車方才意識到已是臘月二十九,原本按例就不應再出暢春園了。

他思考須臾,“去穆小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