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晝掙開她的手,冷然笑道,“長公主地位高,哪裏敢勞您的大駕呢?”
“永晝!”長公主情急之下喊了他的名字,緊跑幾步從背後環上他的腰,吞聲飲泣道,“是皇上又逼你了是吧!他又對你說了什麼?”
不知不覺淚流雙頰,永晝嗤笑道,“還能說什麼。我娶了他心目中最尊貴的女人,我搶了他的心上人,我本來該是下大獄的命,到他跟前挨訓又有什麼!”
長公主心痛無比,這才是橫在他們中間最大的障礙。她一直不知道皇帝對自己存了那樣的心思,隻當做弟弟在一起玩耍。直到十六歲時,時年十四歲的皇帝偷吻她,她才知道,原來她逃不過這一切。
“永晝…”長公主氣力虛乏地哼了聲,“我知道你和母親在想什麼,我子嗣上艱難,再等下去恐怕也不會有孩子了…你…納妾吧!”
“納妾?”永晝半哭半笑,“如果我真納了妾,你猜你的舊情人,會將我五馬分屍還是千刀萬剮?!”
他憋屈到了極致,最終在這一刻爆發。說完這話,他便掙脫了長公主,朝園子深處跑去。長公主淚流滿麵,怎麼也沒想到今天的場麵,她還在詩集裏藏了他最喜歡的花箋,想給他一個驚喜,可是他們竟然連書房都沒能走到。
“長公主!”她身體綿軟地癱下去,遠遠候著的侍女連忙跑過來扶她。
“備馬車,我要去暢春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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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透著刺骨的冷,西風吹的樹枝淩亂,嘩啦啦響進人的心裏。
金陵城牆根下,蹲著一溜五大三粗的壯漢,都目不轉睛地盯著遠處曲折的官道。年節底下,往城裏送貨的馬車尤多,貨物沉重,需要壯漢背到商戶裏去。穆小順自然擠在裏頭,隻不過人小個子矮,每每來了活兒,總被別人給搶去。
又是一排車隊自南緩緩而來,前麵是開道的馬車,後麵是幾車釘木箱子,透過縫隙可隱約得見,裏麵大概是香蕉、橘子等瓜果。
城門守軍照例攔下問,“從哪兒來的?都裝了些什麼?”
領頭的一邊往守軍手裏遞銀子,一邊道,“從漳州來的,年節下給京裏達官貴人們送瓜果。”
守軍翻查了一遍,沒發現出什麼問題,揮了揮手便讓他們進城。蹲在牆根下的大漢們立刻湧了上來,爭搶著要背貨,片刻就把活兒給搶光了。
小順急得直跳腳,若是再賺不到銀子,她明兒就得到長江漕運航道上接活兒了。就在她四處觀望,打算湊到車隊領頭麵前再問問有沒有別的活兒時,有人在後麵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夥子,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小順舉目望去,是一個披著草皮衣、戴著草帽的中年人,隨著漳州車隊而來的。他模樣極是周正,眉間帶著一股按捺不住的喜悅。
“我不會白讓你幫忙的。”那中年人從布衣袖子裏掏出一串銅板,“請你帶個路,這五十個銅板給你。”
小順眼睛瞬間亮了,順勢給接了過來,“大叔叫什麼名字啊,您要去哪兒,說吧,我地道的金陵人,弄不錯的。”
那人笑了笑,“你知道恪親王府在哪兒吧?”
小順不假思索地說了句“知道”,抓上那人的胳膊就走,“您找恪王府幹什麼啊?對了,您還沒說自個兒叫啥名兒呢!”
“我…走親戚的,親戚家住在恪王府附近。至於我的名字…我姓常,人家喊都我常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