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從夢中一覺醒來已是上午,眼看和小明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楊角早上去他家水果鋪裏幫忙,說好中午吃飯時候來接我,我掙紮著坐起來醞釀著準備起床。
醞釀的過程中,我倚在床頭上,在床頭櫃上摸索著找到香煙又從枕頭下麵找到火機點上,深深吸上一口後吐一長串螺旋形狀的煙。繚繞的煙霧在黑暗的空氣中飄動升騰讓人心裏生出些許興奮。
窗戶上掛著的厚實的醜陋的窗簾阻擋了任何一絲絲企圖透進來的光亮。我穿好衣服,拿起香煙又深深吸上一口向門口走去。
我學會抽煙沒多久,並愛上起床後點上一根,這是我獨特的習慣,持續了已經一個月時間了。爸爸媽媽離開家已經一個月了,一個人在家總是自在了許多。沒人管教的日子裏,我在楊角的帶領和教導下學會了男人必會的技能——抽煙。
抽煙最大的好處是裝逼,至少對於我和楊角是這樣。在同學圈裏,你不會抽煙,人前人後,怎麼看你?所以,我拚著差點被嗆死學會了抽煙。抽了一段時間,我對抽煙這件事所帶來的感受深有體會,比如,它能消磨時間和冷靜大腦。這像是一種儀式,在進行這個儀式過程中,大腦十分清醒。
我將所有要準備的事過濾一遍,大概就是要怎樣去見小明、怎樣開場白、怎樣揍他等等。設想一遍後,我收拾好準備出去。
打開門,一大束凶猛、熾烈地陽光毫無防備的刺來,帶給我一陣熟悉的眩暈。稍微定了定神,我扔掉煙蒂大步邁出院子朝街上走去。
炎熱的天氣裏,街上及其的清淨,偶爾幾個賣西瓜車停在街邊,等不來買主的小販也無生氣地歪在陰涼處小憩。
平日裏總見在修車鋪門口棚子裏忙活的趙師傅,也不知道去了哪裏,空空蕩蕩的修車鋪裏看不到一個人影,或許天氣太熱趙師傅去別處納涼了。
趙師傅是個極有意思的人,嚴格來說他是我的師傅,但我習慣稱這個不拘小節的師傅為趙師傅。
從院子裏出來,沒走上幾步就被毒辣的太陽逼出了滿身的汗,我走向街角張大爺賣飲料的小鋪。張大爺已到了風燭殘年的歲月,整天躺在搖椅上拿著一把好似濟公手中的蒲扇朝著身上輕輕打著,感覺不到有什麼力氣,讓人擔心哪天這蒲扇扇下去不再抬起來。
我喊了一聲“張大爺,給我一瓶汽水,帶冰渣的”。張大爺不緊不慢地起身,用力掀起冰櫃一側的蓋子,在下麵摸索拿出一瓶高登遞給我。我拿在手裏捏捏晃晃,看到冰塊還是比較多,相對滿意,正要付錢遠遠聽見楊角喊著說“給我也拿一瓶,要帶冰渣的”。
我付了錢,坐在楊角的車上朝十中行駛。雖然空氣中密布著熱騰騰的氣流,但我興致勃勃的用高登在手臂上來回揉搓。這樣不僅能夠消暑,還能在冰渣徹底融化後喝上冰涼的汽水。當然,還有更為關鍵的作用——是能做武器。
關於今天的決鬥,我們雙方鑒於流血衝突引發的後果太為惡劣且雙方都更傾向於使用拳腳解決問題,一致同意雙方人馬都不許帶武器,例如板凳腿、板磚、鋼管什麼的。
我自認是個聰明的人,畢竟打架是一件很難預料過程的事,再說雙拳難敵四手,萬一有個差錯什麼的,好漢不能吃眼前虧啊,於是我決定采用模糊規則的辦法,使用飲料瓶子當武器,對我倆是個自我保護。
其好處有二:第一是我們假裝無意的喝水,一會兒打起來,掄著瓶子就揍他,這不能算作提前說好的任何一種武器,你小明不能說我們不講規矩,我們隻是合理使用資源。第二是對於瓶子當做武器打擊敵人,我和楊角曾做過一個研究,不同水位的水瓶落在受打擊者身上,其受傷的程度截然不同。對待什麼樣的對手,想給其多重的打擊,用多少的水,我倆曾經認真探討並且在楊角身上做過多次實驗。我們打起來時差不多水就喝完了,到時候,一不至於傷到小明,再一個肯定比用手打得痛。對手喪失還手之力就是我們迎來勝利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