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說到,容邦正盯雨的博客看,竟突然間收到了小雨的短信。
她回複了!
容邦稍微思索了一下,回複道:“電視塔上的旋轉餐廳怎樣?在那可以清楚地看到月亮。”
“幾點?”
“晚上9點如何?”
“太晚了。”
“8點呢?”
“我得問問媽媽。”
等了一分鍾,容邦忍不住撥打了小雨的電話,她鈴聲是肖邦的《A小調圓舞曲》,一曲下來無人接聽。
小雨的博客上沒有一張個人照片,隻有一些精致的菜色,大概是她自己做的。她肯定是把照片設置為不公開,容邦急切地想看看她隱藏的照片,他試圖登錄她的博客,用了兩個盜號軟件也未能成功,頁麵突然彈出一行字:“來猜啊,笨蛋。”
容邦瞄了一眼右下角的時間,已經上了9個多小時。他突然有些心虛起來:要是他們在我出門之際要我補齊十塊錢的怎麼辦?不如現在就走。但他們會更覺得奇怪,因為一個連找零都不敢要的人心裏麵一定有鬼。
他甚至想在老板上廁所的時候偷偷溜出門,直到電腦發出“上網時間到了,如需繼續上網請盡快續費”的通知,他才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容邦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了大門,但出門時,他發現櫃台後麵的老頭正在用警惕的眼神注視著自己。。。。。。
他擔心那倆“黑社會”還會再來,便去家附近的電影院打發時間。
看電影的人很少,容邦見中間沒人坐,就過去坐下。不一會,他見一個女的在他右邊的座位坐下,但她一直局促不安,最後她實在忍不住了:“嘿,這座是我的。”
光線昏暗,她的臉幾乎挨著了容邦的臉——竟然是小雨!
“哦。”容邦笑道,於是往左挪了一個位置,兩人還是挨著。過了一會,那女子突然轉頭含情脈脈地看著容邦道:“我愛你。”
“為什麼?”
“因為你很憂鬱。”
於是容邦真的覺得自己憂鬱了。
夢醒了,電影也結束了。
容邦突然很想弄清楚哪個小雨才是真正的小雨,他拿出手機,斟酌了一下措辭,寫道:“我看了你的博客,你好像對很多事情都很隨性,對周圍的世界,漠不關心,對你有興趣能讓你開心的是什麼?生活好像沒什麼期待和重心。”
容邦擔心會打攪到雨,令她嫌惡,便又補充了一句:“隻是發表一下感想,可以不用回我。”
沒想到手機很快“滴”地一聲回複道:“答案是沒有。”
容邦又陷入了深深的疑惑,到底哪個才是真的呢?
直到淩晨兩點,容邦才回到家裏。當晚無事,容邦倒頭便睡。
一覺醒來,容邦一側身看見了穿衣鏡裏的自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麵部被陰影遮蓋著,什麼也看不見。他從床上掙紮著站起來,打開手機,小雨仍沒回短信。
他伸手扯開窗簾,鮮紅的朝霞或者晚霞湧了進來。
“我生日那天她肯定不會來了。”容邦心想,“她為什麼突然間不理我呢?是我說錯了什麼話?還是做錯了什麼事?”
容邦來到陽光燦爛的大街上,頭腦變得麻木、一片空白,生活就像一塊被嚼得索然無味的口香糖。他一想到蒼白沒有盡頭的明天就四肢無力,但一想到小雨,他胸中就如同有一團火在燒。
“我要到看得最遠的地方,帶我走。”容邦突然想起小雨在博客裏的這句話,便跳上了一輛開往遠郊的公共汽車。
一路上,容邦看到了城市向郊區的過渡。最讓他感動的是沿途那一座座由煉鋼廠、發電站、井架堆砌的重工業基地,這些龐大的鋼鐵怪物錯落有致,在它們的身上閃爍著人類智慧的光芒,他突然記起來這一幕曾經出現在他很久以前做過的某個夢中。
直到公交車廣播“終點站到了,各位乘客請下車”,容邦才意識到從上午到現在顆粒未進。他下車來到路邊的大排檔隨便找個座坐下,點了一客揚州炒飯。坐在對麵的是一個禿頂的老男人,一臉悲傷,估計是情場失意,他點了一碗最貴的麵條,然後是貢丸湯,一大塊炸豬排之後,又來了一碗鹵肉飯,他用暴飲暴食來療情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