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懸掛的燈泡莫名其妙地壞了,玻璃外殼竟完整地掉在了被子上。
容邦習慣性地起床、開機,準備看時間,聽音樂,但電腦藍屏一閃,不停重啟,始終進不了視窗。
“大約是硬盤老化了,”容邦尋思道,“這台機子不知用了多少年?看這樣子至少也得有五、六年了吧。”
打開窗簾,容邦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天已經黑了。
他又去街對麵的東北餃子館吃麵條,這是早飯兼晚飯。
旁桌來了一群膚色暗黑,著裝花哨的男女老少,為首的是位精瘦、幹練的老人。他們把兩張桌子拚起來,又把周圍的空椅子搜羅一空,婦女們用髒話大聲罵著小孩,那老者見狀也開始嗬斥幾個頑皮的小孫子不要吵鬧。服務員則在一旁陪著小心,靜候他們點菜。
那老者發現容邦在注視他,飛快地摸了一下褲兜,掏出了一部蘋果手機,緊緊攥在手上。幾個婦女中的一個也反應過來,她緊張地把掛包從身體的一側挪到胸前抱著。
我看上去那麼像小偷嗎?容邦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嘟”地一聲,珍兒發來一條短信:“帥哥,小雨在無名小站有博客。”後麵附了一個網址。
容邦決定馬上去一趟網吧。
容邦冒著雨走過三條大街,在路人的注視下,他濕淋淋地進了最近一家網吧,一摸口袋,才發現錢包忘帶了。容邦搜遍了每個兜的縫隙,以為會出現奇跡,但翻來覆去結果隻找到幾枚硬幣和兩張一毛的紙幣,加在一起總值為一元。
容邦立在那發了一會呆,回家一趟太累,跟附近的超市老板借?無法啟齒,剛剛打攪了人家,借這點錢也太丟人了,以後碰麵會很尷尬的。
他最終還是決定用一元零錢試一下,他知道再往前走過兩個街區,在一所大學後門有一家叫最終幻想的網吧,那裏環境惡劣,上網很便宜,至少可以上十分鍾。他想象著網吧老板麵對這堆不夠上網起步價的零錢時那由驚愕轉為鄙視的表情,自己都被自己逗樂了。
這家叫做最終幻想的網吧服務員漫不經心地撥弄數著桌上的零錢說:“不行,有兩個零錢有缺角,不能花了。”
“那個五毛總可以用吧?“
“五毛?五毛還不夠開機價。”
“那就算了。”容邦收起了身份證,起身往外走。
他還是不甘心,他來到一家小賣部。
“老板娘,能換個一塊的鋼鏰嗎?”
沒想到那女人很爽快地從錢箱裏拿出一個硬幣,容邦看著閃閃發光的硬幣,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生怕有什麼閃失黃了這樁生意,他把零錢遞給老板,老板娘突然發出失望的歎息:“原來是這種零錢啊!”
容邦已經拿到了錢,才不管這麼多,他衝老板娘點了一下頭,笑道:“不好意思哈。”
就看下一步了。他緊緊攥著這枚大大的硬幣,揣進褲兜裏。當他把這枚硬幣遞給老板時,發現值班的已經換了另外一位。
“就上一塊錢,”容邦心虛地把硬幣遞了過去,沒想到那老板爽快地應道:“好。”他接過容邦的身份證,三兩下就給他設置了上網時間。
容邦進了裏屋,裏麵有七八台髒兮兮的電腦。他選了一台坐下,輸入身份證號碼。令他吃驚的是,老板居然給了他10塊錢的時間!這會是什麼陰謀嗎?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板是為了拉回頭客?或者僅僅是出於同情?
沒時間多想了,容邦點開瀏覽器,輸入無名小站的網址,他又檢查了一遍,鄭重地按下了確認鍵。
搜索結果還沒顯現,網頁上的廣告視窗已經彈出來提醒:三天後就是中秋節,各種月餅各種禮品盒大促銷。
身份證證明他的生日是存在的,而且竟然就是今年的中秋節!在容邦的記憶裏,從來沒有過過生日的記憶。
這是一個約她的合適理由,容邦趕緊掏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中秋節那天是我的生日,我想請你吃飯,那天你有空嗎?”
其實他完全沒抱收到回複的希望。
與此同時,小雨的博客也打開了:
3月14日
好久不見,止不住,真心想念。
這是青澀少女時代,賀卡上的一句話,
但是,以後的時候,卻時常想來,放在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