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一個穿軍官製服的中年人突然闖了進來,厲聲喝道:“你們鬧什麼鬧?”
“首長來得正好!”月老伸出右手,但那軍官並未理會。
“都一邊呆著去,讓人家走。”那軍官繼續嚇唬那幫小流氓道,“信不信我一會就帶人過來修理你們?”
舞台上那個彈吉他賣藝的歌手仍在自彈自唱,他眼神迷離地注視著前方,彷佛十米之外什麼也沒發生,他麵前有一張紙牌,上麵寫著跪求船票,但他的觀眾都湧過來看我們這邊的熱鬧了。
“我現在就打電話,”話音剛落,軍官從腰間掏出一個大哥大,那堆小流氓見狀瞬間就作鳥獸散。
替我們解圍後,那軍官徑直往裏麵的一個包廂走去。
“你們先出去等我會。”月老邊說邊跟了過去。
我們來到門外,隻見那輛白色跑車就停路邊。太陽出來了,刺得我睜不開眼。
在小街的拐角處,一小撮年輕男女安靜地注視著一輛車頭舊的掉漆的麵包車,我注意到麵包車下麵露出自行車的一角,我知道在那一頭一定是掛倒了騎車人,但顯然並不嚴重,司機尷尬地微笑著把一個老婦人慢慢扶起來,她平靜道:“我腿好像有事。”但看上去更像是碰瓷的。
我們等了半天,月老才出來。
他一出來便急急忙忙對我們說:
“情況有變,我現在送你們去衛星招待所,那邊條件要比我那好得多。”
“什麼情況?”
“去了就知道了。”
我剛想開車門,月老阻止了我,“待會有專車來接,你這車根本就不讓進,那是軍事禁區。”
“剛才首長是看在我的麵子上才出頭的。”月老斜乜著眼看著慢慢走開的小麗,故意提高音量,以圖引起小麗的注意。
小麗似乎並未聽到,低著頭在街邊踱來踱去。見小麗走到一邊,月老壓低聲音問我:“說真的,她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
“不是。”我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小麗,她背著包站在街邊,就像一棵小樹一樣,她沒事幹的時候始終是放空狀態。
“親戚?”
“也不是,我們是在路上認識的。”
“我跟你商量個事?”
“什麼事?”
“小麗沒結過婚吧?”
“應該沒有。”
“我們這有個領導看上了小麗,想請她吃頓便飯。”
我的腦海裏馬上浮現出一個滿腦肥腸,大腹便便的形象。
“他是怎麼知道小麗的?”我覺得有點奇怪。
“就是剛才那位首長,他對小麗的第一印象很好。”
但我卻疑心這是月老做的媒。
“看來你又重操舊業了。”我故意擠兌了他一下。
“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人家是打算明媒正娶。”
“我不能幫她做主,但我可以轉告她。”
“事成之後絕對有大好處。”
“對你有大好處我就信。”
“對大家都有好處哈,你往好裏說就成了,再說你對她也沒有責任。”
“她救過我的命。”
“原來是救命恩人!”
“我不能欺騙她。”
“可你還不知道小麗願不願意,說不定人家早就想找個好的歸宿。你看看現在這世道,人人自危,安全感才是王道。”
正說著,從西邊開來了一輛軍用吉普車,那個中年軍官就坐在駕駛室,繃著一張臉。
我仔細打量了他一番,這是一個長相英俊的,但目露凶光的家夥,和一臉媚笑的月老比起來,他的臉就像麵癱了一樣,沒有一絲笑容。
車開出城外,在一條土路上飛奔,車後塵土飛揚。
汽車經過一處白色的水壩,藍天下一片白色的鵝卵石,但沒有河水。按下車窗,汩汩的山風就灌進來。小麗靠著我肩膀睡著了。
車一直沿著這條幹涸的河床走,在沿著河床的路上有一些很粗很高大的水泥柱子,需要仰起頭才能看見上麵支撐的高速路。
“上麵全都荒廢了,不通車了。”月老道。
前方出現了一塊警示牌,上麵印著一行紅色大字:
進入衛星基地旅遊須攜帶身份證,嚴禁攜帶攝像器材。
想到一會還要住店,我隻得故技重施道:“糟了,我忘帶身份證了!”
“沒事,跟我走根本就不需要什麼卡啊證的,我刷的是臉卡。”月老輕鬆道。
經過一個哨所,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排成一排向我們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