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說到,我剛睜開眼,忽聽得有人在一旁冷冷道:“醒了,醒了。”
我坐起身來,揉了揉下眼睛,隻見帳篷前站著兩個人,一壯一瘦,那壯漢手裏玩著一把匕首,瘦子手上握著一把手槍。
仔細一看,原來是跟我交過兩次手的那兩個劫匪。再看帳篷一旁的地上,坐著超市老板、白醫生和珍兒,他們正傻傻地注視著我。
“我故意讓他們不叫醒你,看你能睡多久。”那瘦子笑道。
我一摸西服內兜,槍不見了。
“別瞎摸了,槍在我這。”壯漢掂著手槍道。
“當時把你們捆得那麼結實,怎麼......”我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就這點小事能難得了我們這些專業人士。”瘦子語帶不屑道。
“我們跟了你們很久了,你們留下的痕跡太多了,馬蹄印、馬糞、還有口香糖的包裝紙。”壯漢洋洋得意道。
“哪來的口香糖呢?”我心說。
超市老板默默低下了頭。
“你們的馬是在哪偷的,”瘦子問道,“還有驢。”
“什麼偷的,都是我自己的。”超市老板不滿地辯解道。
“我們要全部征用了。”壯漢道。
話音剛落,這倆賊人就立即行動起來,迅速收起了帳篷,甚至連我們的塑料桌布也不放過。他倆一人騎一匹馬,把所有的驢用繩子串了起來,牽著走了。
“本來想把你們都幹掉,但考慮到已經沒有警察了,不需要滅口了。”胖子道。
“所以,再會了,各位。”瘦子騎在老板的白馬上向我們揮了揮手。
“去你媽的。”超市老板大聲怒罵道。
二人大笑著策馬狂奔而去,一人向空中鳴了幾槍。
我們四個呆在原地,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珍兒開口問道:“現在我們怎麼辦?”
“繼續前進。”我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
“隻能這樣了,但願前麵有一個居民點。”白醫生也站了起來。
“您呢?老板。”我走到了雙手抱住頭的超市老板麵前。
他緩緩地抬起頭,眼睛裏充滿了絕望,憤憤道:“我不能陪你們了,我要回去休整一下。”
“可回去有危險啊!”白醫生道。
“無所謂了。損失慘重啊!”老板不停地唉聲歎氣道,“損失慘重......”
就這樣,我們三個別過老板,繼續上路。
走著,走著,陽光和藍天漸漸變成了一種折磨;口渴倒還容易解決,下到一旁的溪流捧起水就喝;這水大概是泉水彙聚而成的,冰涼爽口,就是肚子餓得咕咕叫,越喝越餓。我看到路邊有許多沾滿塵土的薺菜,這次我終於找到了真資格的薺菜,這才想起《末世逃生指南》也被他們偷走了。之前的難民把那些葉子光鮮、好看的野草都吃了,給我們留下不起眼、但正宗的薺菜。
我拔了幾大把薺菜,到溪邊洗了洗,遞給白醫生和珍兒一些。
“現在隻能吃這個了。”我說。
“就這樣生著吃?”珍兒問我。
我沒吭聲,默默地往嘴裏塞了一把據說是可食用的野草。
“我知道為什麼地上有嘔吐物了。”白醫生小心地嚼著野菜,幽幽道。
吃完齋,一行人繼續前進。
當我們抵達山穀間一座石橋時,已是筋疲力盡。石橋下的河水已經幹枯,怪石嶙峋。
“歇會吧。”珍兒有氣無力道。
我們在橋頭的石墩旁坐下,冷冷的山風吹過,傳來幾聲烏鴉的叫聲,就這樣,我們一直坐到太陽西下。
餓得實在不行的時候,我們又去荒地裏找了一些野菜吃。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珍兒一直在吐酸水,直到天上出現依舊璀璨的群星。並沒有奇跡發生,沒有突然出現的救援隊,也沒有《聊齋誌異》裏亮著燈的人家。
我們最後都躺在地上,我餓得睡不著,翻來覆去,想到或許再也見不到雨,便感到一陣難以忍受的窒息和恐慌,我猛地坐起身來,四周全是黑漆漆的山,一點聲息也沒有。
就這樣,我時而站起身,時而來回走動,時而又躺下,一直熬到東方微明,肚子都餓過梭了,這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做了許多怪夢,虛虛實實,正在回味方便麵的香味,忽聽得一聲大喊:“空,起來,快跑!”
我猛地坐了起來,四周朦朦朧朧,我們來的方向喊聲震天,煙塵四起。
我的胳膊突然被人猛地一拽,我一起身,就看見白醫生那張發白的臉。
“快跑,是童屠!”
於是我們三個撒丫子跑上了石橋,我跑在前麵,邊跑邊回頭,白醫生牽著珍兒跑在落了後麵。緊追我們的那群童屠手持各種農具,越追越近,離白醫生他們隻有20米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