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女朋友沒有?”超市老板看著我問道。
“怎麼突然問這個?”我覺得有點奇怪。
“我跟你說個媳婦,你就在這好好過日子吧。”
我覺得這也太突兀了。
“我有個侄女,雖說不上漂亮,但也是一個能幹的孩子。”
“我有女朋友了。”我覺得十分尷尬。
“他去南方就是為了找他的女友。”珍兒在一旁笑道。
“我要去南方進一批粳米來賣,你幫我在這守店。”超市老板就像什麼也沒聽到似的,眼神陷入了對美好未來的憧憬之中,“他們說流動監獄需要大量的粳米。穩賺!”
“給犯人吃的?”我問道。
“是啊,囚犯都比我們吃得好,你看看外麵那些拖家帶口要飯的。”
“這裏和我想象中的農村景象完全不一樣,”我打斷了他的美好憧憬,“我還以為你們都過得很好,沒想到你們這麼慘!”
“至少沒有霧霾,這麼跟你說吧,”超市老板並沒拿出酒來,隻顧一個人滔滔不絕,“人終歸都有一死,隻是死法略有不同而已。”
“那倒也是。”我說。
“聽白天的廣播說,榕城現在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差不多吧,我們走得早。”
“好在我們走得及時,很多人都死在那了,我們差點也沒命。”白醫生插嘴道。
“早走是明智的。”超市老板道。
“從這個意義上那個來說,我們更慘;確切地說,城裏死去的那些人更慘。”
超市老板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活著才是煎熬啊!”
“霧霾遲早也會來到這個地方,呆這不是長久之計,你不如跟我們一塊南下。”我心說:如果超市老板與我們一道,物資會相對充裕一些。
“這裏是山區,霧霾應該不會很嚴重,”他顯然沒被說服,“再說你這麼走著去南方,一路上也是凶多吉少。人終歸會有一死,活著就是權宜之計。”
我跟他實在是無話可說了。我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牆角堆著幾大摞木質畫框。
“以前這屋的主人是畫行畫的。你知道行畫嗎?就是那種臨摹世界名畫的買賣,很多工匠一起加工,每個畫匠負責一個環節。”
“現在那些畫都去哪了?”
“都被我們當柴火燒了。”
說著說著,我偏頭痛又犯了。
“我先回去睡了。”我對超市老板說。
“你等一下,我給你個手電筒。”超市老板道。
趁他去拿手電筒的功夫,我跟珍兒和白醫生道了晚安。
“不擠一擠嗎?”白醫生問我。
“那邊很寬敞。”我不想壞了他倆的好事。
我打著手電筒走在大街上,四周悄無聲息,隻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我估摸著現在應該有兩三點鍾了。
我來到那家房門前,覺得有些異樣。
透過玻璃窗,我發覺屋裏有光在跳動,不像是先前那種昏黃的燈光。
不好,著火了!我這才察覺到出事了。
我一推門,門好像是別人從裏麵反鎖了。
我使勁踹了幾腳,門被我踹開了。
我探頭往屋裏一瞧:眼前的一幕,嚇得我雙眼緊閉、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