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聖急忙收回了眼角處的餘光，沒有回答奕清迪而是快步走上了前，離那三個匪首僅有十步。
“我乃是劍門劍聖，這劍，本就是用來守護八方黎民百姓的，今日得知爾等罪行，特意前來為死去的黎民報仇！”
這一番話說的正氣凜然，直說的狄更斯殺心俞盛。
狄更斯三步並成了一步，拔出了腰間的橫刀直指著那三個匪首，“呔，跪下，向我父母和鄉鄰賠罪！”
那三個匪首臉上的橫肉顫了顫，精裝但不臃腫的身子在狄更斯說罷後就走上前來，如狄更斯說的一般，跪在了狄更斯的麵前，連連叩首，口中不時還發出求饒聲。
奉先看著他們，嘴角那一抹笑意被深深的藏起，沒有外露。
這三個匪首雖是一副慫人模樣，但眼神裏卻是視死如歸的淡漠。他們身上的腱子肉呈出流線型，一塊塊的，都像是極有韌性的鐵疙瘩。在他們的身上還掛著精致的小弩，上麵的印字格外清晰。
此時的狄更斯被殺意蒙了心，一心隻想報仇，沒有在意這些細節；最靠前的劍聖雖是看的最真切，但也什麼都沒有說；奕清迪則是在進門時被奉先攔住，沒有走上前。
劍聖狠狠瞪著那三名匪首，“狄更斯，手刃他們，替你父母和鄉鄰們報仇吧！”
狄更斯聽罷，猛的抽出了橫刀，架在了其中一個匪首的脖子，但努力了半天也沒有下去手。
劍聖身子一縱，握住了狄更斯拿著橫刀的雙手一用力，一個頭顱就已經翻滾在了地上。
狄更斯被濺了一身的鮮血，眼神漸漸有些發狠，褪去了劍聖的手後，他手起刀落，連著將那兩個匪首斬殺，一臉的快哉。
但轉瞬間，眼角就已經濕潤。
“奉先，劍聖，奕清迪。謝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我連仇都報不了。”
奉先點了點頭，走上前拍了拍他，“好了，你是某的兄弟，某怎能讓你委屈。”
狄更斯看著那三個屍首，淚水不受控製的留到了嘴唇上。
淚，有些鹹。
可這鹹味，讓他想起了他母親每日做的麵食，猶記得小時候家中太窮，又住在了大唐西域邊境，時常有異族來掃蕩，更是一貧如洗，若不是她母親狠心切下了腿上的小塊肉給他吃，他就已經餓死在了那裏。
這鹹味，也令他想起了自家的嚴父。
在他們二人身旁的劍聖聽到了奉先方才口裏的重音，以後那隻是語氣，就沒有多想，環臂便抱住了狄更斯。
“好了好了，以後咱們以兄弟相稱。”
奉先見劍聖過來，也就走開了狄更斯，來到了奕清迪的身邊。
奕清迪的眼神很漠然，“人，死就死了。隻是，能活在心裏就好。活在心裏，和沒死一樣，又哭什麼？”
這話說的小聲，奕清迪不想令狄更斯用不一樣的眼神看她。
奉先看著奕清迪，咂了咂嘴，臉上有絲不悅。
“我的父母，也是死於亂軍。”
奉先自然聽懂了她的話，“你也發現了嗎？”
“我也是習道的人。”
二人又說了會兒話，劍聖和狄更斯才向他們走過來。
狄更斯對奉先說道：“謝奉先兄今日相助，奉先兄，方才劍聖跟我說了，說憑借著他的麵子可以令我從軍。我想回去就與折衝府的將軍說一下，請命去從軍，去征戰沙場，我......恨我自己沒有能力。”說到這裏，狄更斯恨恨的緊咬著牙，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出出氣。
劍聖微笑著學著奉先的樣子，也拍了拍狄更斯的肩頭。
“賢弟，要不，你也一同去吧，你的本事定能在岐王麾下成就一方大業。”
奉先有些鄭重，拱了下手，“謝兄長，那某回去就去岐王那裏請命。”
鳳翔府城，岐王府前。
“軍爺，我兒子都死了，撫恤金可不可以多給點........”那老翁已然是盡六十歲，杵著粗樹枝和另外兩個老婦人站在岐王府前，心如刀絞，老淚縱橫。
那被稱作軍爺的一幅天策軍重鎧還沒換下，想來是剛剛操練完回城述職的一個小卒。
“火長說過，那都是兄弟，理當多給些，可這五兩黃金確實夠了。”
還沒等三個老人再說話，他就將戰馬給了守門的長戟士，轉身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