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腳打扮一翻後,沉默實在後悔,明天怎麼給老板娘交待,他一定要逼我還錢的,原來是這樣,沉默與高曉情從外麵搬回寢室來後,食堂裏不但飯菜質量越來越差,而且工人的服務態度也讓人無法容忍。曉情和沉默就到一家餐館包飯吃,每月150元,這時沉默的生活水平已經提高了2.5倍,一方麵是出於無奈,另一方麵也是出於攀比。到學期結束時已經欠下老板家一百元錢了,說好了這學期開學時就還,然而帶來的錢今天上街一趟就分文無有了,今天的晚飯雖然曉情請了,但明天的午飯就沒著落了,況且老板娘還可能追到寢室來。
沉默躺在床上,有些後悔,明天得必須想辦法解決吃飯問題和100元的欠帳。好在明天是星期日,隻有去姑媽家睢睢,沉默一算已經給姑媽家借了1000元了,如果再借那就更不好意思開口了。況且,姑媽也許會考慮我的償還能力而不再借了,隻有去試一試,也許姑媽還會向以前一樣疼我。
打定主意後,沉默把被子裹住頭呼呼地睡去了。
第二天天剛亮,沉默就起床準備去姑媽家了,此時,他又為怎麼穿衣服傷起腦筋來,如果穿昨天剛買的那身新衣服,那肯定借不到錢,於是隻好穿那件十五元的淺灰色的西裝了。
沉默到姑媽家時,隻有姑媽起來,正準備生火,看到沉默進來姑媽很冷淡地問了一聲,“你們都開學了?”“是的,姑媽,開學了。我表哥他們呢?”沉默問。“還在躺著,你報名了?”姑媽問。“昨天就報了。”沉默說。“那今天沒事了。”姑媽問。“是的,沒事。”沉默說。“你姑父昨天還說,砍碎的柴都沒了,你來得正巧,吃過早餐了沒有?”姑媽說。“吃了。”沉默覺得不好意思說沒有吃,“你奶奶的身體還好嗎?”姑媽接著問。“還好,就是耳朵有點聾。”沉默正答著。表姐拉開臥室門的聲音引起了沉默的注意,表姐問“沉默,你們都開學了。”說話時用手攏了攏頭發,隨後用一個精美的發卡把黑瀑布般的長發統治在腦後,拖著輕盈的步子,甩著頭發瀟灑地走出去了,嘴裏還哼著小調“我心愛的情人,傷害我最深,為什麼你背著我愛別人……”沉默臉都紅了,覺得表姐很活潑、開放、浪漫……居然當著媽媽的麵哼哼唱唱的,甚至還唱流行歌曲來。
一會兒,姑媽從外麵提著一袋包子進來了,叫沉默吃,沉默推辭說吃了,姑媽說:“那就去砍柴。”沉默隻好習慣性地找好工具就到院子裏了。早晨八點的太陽,給人以生氣與活力,沉默砍著柴,不一會兒,屋裏傳來了麻將聲,沉默猜到是姑父和表哥起來了,一家四口人,正是三不缺一。過了一會兒,來了兩個西裝革履的小夥子,不到十分鍾,表姐就出來了,她大概是輸錢了,於是悠哉悠哉地在院子裏遊著,後來走到沉默身邊。表姐站住了,隨即就把身體重心移到左腳上來,沉默十分擔心地看了表姐一眼,生怕她那拇指粗細的鞋跟陷進地裏去,此時,沉默才恍然大悟表姐身輕如燕,加上這是水泥地板,所以擔心是多餘的。“表弟,歇一會兒再砍。”表姐溫柔地說。“不累。”沉默很不自然地說。“外公的墳上那棵黃花菜長多大了。”表姐出乎意料地問。“人多高了。隻是比表姐還瘦”沉默第一次幽默地說。“在學校裏找女朋友了沒有?”表姐不經意地一問,問得沉默麵紅耳赤,“沒有。”沉默十分不好意思地回答。沉默覺得表姐非同一般,兗然把風馬牛不想及的幾件事扯在一起談,沉默馬上陷入了深思中,他覺得綠婷應該算自己的女朋友吧,隻是有一點不好,要是她是屬猴的,並且是猴年馬月雞日出生的,雙魚座,那一定會成為我的女朋友,甚至會成為未婚妻。關於命理方麵,沉默現在也拿不準該不該相信。
沉默又想起了爺爺的墳來,關於爺爺的墳還留下了一個奇怪的故事,那是沉默上初二的上學期,爸爸就逼著自己不要讀書了,理由是咱家的祖墳還沒有葬著,讀了也考不取學校,要沉默回來娶那個猴年馬月出生的女孩,沉默硬是不依,爸爸讓他讀完上學期,下學期堅決不讓他去了。好在放假時,爺爺就病故了,爸爸給爺爺找了一塊風水寶地,開始時隻看出是八麵來龍,葬下去子孫後代一定會發大財。到下葬那天,先生用羅盤定了確切的位置,挖下去後,卻挖出了一口天然的石棺材,旁邊還有一對金鳳凰,地理先生說:“這是一關絕佳的風水寶地,以後一定要出貴人,這對金鳳凰就象征未來的貴人,甚至是兩口兒,沉默的爸爸也點頭表示默許。
回來後,沉默的爸爸又認真分析了這對金鳳凰,其中一個肯定是沉默,那另一個會不會是他媳婦呢?這以後,爸爸才同意沉默繼續讀書的。沉默想到這兒,猛地抬頭看表姐,表姐卻不見了。沉默繼續回憶,後來自己確實考取了學校,在老家那地方,能考取一個學生,比登天還難。此時,沉默更迷惑不解了,迷信迷信,該信時還得信,現在自己年紀輕輕的就考取個學校,將來還是鐵飯碗,這在科舉時代相當於中舉了,這還不是貴人嗎?自己更想不通的是,一對金鳳凰,那還有一個呢?對了,起碼是綠婷,遺憾的是爸爸總說與自己不合婚,爸爸還是老封建,現在不是提倡婚姻自由嗎?隻要我們雙方都願意,就行了,爸爸媽媽管得了那麼多嗎?隻是愛情在婚姻與親情之間就顯得蒼白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