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淮知,你當我李儒就是你的一枚棋子,用不著的時候就置之不理?”他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卻不知道自己的話剛出口就變了味,“又或者說,恐怕你對待每一個人都是在——利用?”
看到夏淮知瞬間就冷下來的臉色,李儒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將接下來的話說出口。
其實他想說,見到丁原的時候他不想讓她開口隻是怕丁原與董卓的過節波及她,可是她卻偏偏就主動與丁原交涉。宴席上他看著那些官員各懷心思地上前恭維她時,想找借口支開她,卻見她應對得比誰都要自如。
他不得不承認許多細節她處理得遠比他好,考慮得也遠比他周到。可是,在有些時候,她的注意力似乎總是放在一些不知名的東西上麵。
他隻是想要讓她不再那麼戒備自己,多注意自己一點啊。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注意力已經幾乎不能從她身上移開了呢?甚至有了這種以往他隻會覺得愚蠢的想法。
而且她所關注的東西,總給他一種詭異的危險感,並且,似乎輕而易舉地就會讓她離他而去。
“文優,你生氣了?”夏淮知抿了抿嘴,伸出手輕輕點在李儒的眉心,撫平那皺起的眉頭,聲音也是輕輕的,似乎還帶著微微的顫音,“抱歉啊……”
她感覺到李儒扣住她肩頭的手猛地一鬆,又見他的表情緩和了下來,心中這才鬆了口氣。剛才她其實很想直接發火的,但是就現在這個情況,她還不能就這麼草率地和他撕破臉皮啊。
雖然她對於他的態度,不像他說的那麼過分,但是她覺得,似乎也八九不離十吧,隻是自己不會太絕情而已,大概。
而且她發現作為女孩子,偶爾裝裝小可憐也挺有用的……嘛,至少看上去李儒現在已經不再處於那種爆發的邊緣了。
然而李儒卻瞬間覺得自己的心髒幾乎漏跳了一拍,他慢慢鬆開扣住她肩膀的手,有些不自在地別開了頭——他才認識她幾天而已,對於以往遇到的那些女人他總是把她們戲弄到滿臉羞紅才罷手,為什麼對於她……
總會有這樣不自在的感覺?
要是夏淮知知道了李儒心中所想,絕對會在心中驚歎於自己隻是示了一下弱,居然會有如此不可思議的效果,說不定還會頗有興致地調侃李儒幾句。當然,她也並不知道。
就算這樣,夏淮知也注意到了李儒臉上泛起的淺淡的紅暈——這是……臉紅了?要不是她有意地控製著自己的麵部表情,恐怕這會兒她都要驚訝到下巴脫臼的程度。
“嗬。”她微微低下頭,掩嘴一笑,“文優,麻煩你送義父回去吧,我還要去照顧素素那個不讓人省心的丫頭,先走一步。”
說著,她走到拴在園門口的馬兒麵前,解開繩結,翻身上馬:“馬兒再借我一用,明兒一早自會還你。”
是啊,明日一早又將有一場好戲,她怎能錯過?而且說不定又需要她來參與參與呢。一想到這兒,她的心情便格外的好。
畢竟她不是自己那個總是被不能改變曆史的“規矩”所束縛的表姐,也不是總喜歡不計後果地肆意妄為的董素雪,更不是被情感折磨得痛苦萬分的“小言”。
她更喜歡把局麵控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感覺,不溫不火,就像現在。
腳下一蹬,馬兒便朝宮外小步奔去。夏淮知一手緊握韁繩,一手理了理耳畔的碎發,抬眸望了望那已然被夕陽染紅了半邊的天空,心中暗暗感歎,真是難得的美景呢。
卻不見身後,李儒眼中那複雜到無以言喻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