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官散盡,夏淮知才略略放鬆了些。但她明白此時還不是放鬆的時候,再等一會兒,還有一個關鍵環節,之後她才能脫身離開。
“義父,我們也走吧。”見董卓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她忍不住催了一句,順便用一個長長的哈欠證明,自己對於這場酒席已經沒有絲毫的興趣了。
董卓聽罷便轉身向園門口走去,對於夏淮知的話權當是默許了。夏淮知趕緊跟上去,呂布此時說不定就在園門外,董卓能不能注意到呂布,就看接下來的發展了。
準確地說,就靠她接下來的推動了。
果然,剛走出園門夏淮知就看見了呂布,不過不是她記憶裏書中所寫的躍馬持戟。他就倚在離園門不遠的一棵樹下,身旁的方天畫戟也靜靜地靠在樹幹上然後,靜靜地將目光投向她。
那目光沒有給人絲毫的震懾力,淡漠而平靜。夏淮知簡直有些難以置信,曆史上馳騁疆場的呂布,董素雪心心念念著的呂布,居然真的就是這樣一個少年?等等——他似乎是在等她?
或許是二人的對視太過不加掩飾,董卓順著夏淮知的目光向呂布望去。他打量了一番呂布,頗為欣賞地點了點頭,然後不知是問誰,還是自言自語地道:“這是何人?”
“此人姓呂,名布,字奉先,乃丁原義子。”李儒立刻走到董卓身邊,低聲道,“方才太師對丁原出手時此人便有怒意,想必是等候在此尋仇的罷。太師還是先入園回避,等我與淮知將他打發了再出來。”
董卓見李儒這樣說了,便轉身回園,淡淡道:“也好,交給你們處理,我也放心。”
恐怕真他正放心的隻有李儒一個吧。夏淮知撇了撇嘴,默默地注視著董卓園中,然後走到呂布麵前,輕輕笑道:“可是想問我為何知道素素?”
見呂布垂下眸子,她便知道自己那句話是說對了,不過現在不是同他解釋的時候:“不必著急,現在說話不太方便,改日我定會親自登門拜訪,到時候我自然會同將軍細細道來。”
李儒在旁邊,她也隻能點到為止。至於登門拜訪什麼的,有了丁原的令牌,丁原的軍營中恐怕沒有她想去卻去不了的地方,找呂布也是輕輕鬆鬆的事兒。
呂布自然也明白夏淮知的意思,於是便隻是拱手行了一禮,道了句“多謝”,拿起方天畫戟便轉身離開了。
突然,夏淮知瞥見遠處的一棵樹後,一個黑影鬼鬼祟祟地晃動了幾下——嘖嘖嘖,這又是誰安排來的探子啊?要知道她夏淮知遇到這種事,一般都喜歡直接抓過來好好“問一問”的。
就在她盤算好怎麼出其不意地抓住那人,剛邁出一步,突然感到胳膊一痛,還未來得及回頭,就聽見李儒不冷不熱地說道:“你又想去找誰?”
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有人出來壞事?夏淮知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黑影溜走,內心真是冷漠,淒清,又惆悵。她回過頭,冷聲問道:“你能不能不要莫名其妙地問這種話?我的事情還輪得到你來管?”
但話一出口她自己就後悔了,宴席中她發現李儒神色不對時就沒來得及顧,就剛才的事情來看這情況好像還有點兒不妙?看樣子他是有點兒生氣了,自己剛才的話……似乎不火上澆油就算好的了吧……
然而說出去的話現在也收不回去了,至於道歉,似乎根本不會有什麼用。
李儒被夏淮知的話衝得幾乎是瞬間就怔住了——她的事情輪不到他來管?嗬,從那天午夜替她在董卓麵前打掩護開始,他不知道自己不計後果地幫了她多少次,最後在她心目中,他居然依舊是個局外人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