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二月 在愛人眼裏一千裏的旅程不過一裏(3)(2 / 3)

“就憑我剛才的決心。”肯答道。

他們透過淚水,直視著對方的眼睛。“我做過什麼,值得你這樣愛我?”肯問。

“誰說你值得我愛?”她反駁道。

肯笑了起來,把琴攬入懷中。在這片刻的幸福時光,他擺脫了苦惱。

接下來的6天,哈恩醫生和另一位整形外科醫師對肯進行了4次手術,幾乎是再造了他的左腳。骨頭碎片被剔掉或是予以複位,細小的彈片小心翼翼地被取出來,修複撕裂的韌帶,對腹部肌肉和大腿的皮膚進行移植。

肯不斷給自己打氣來挺過這一切。他總是提醒自己有關他們拉瑟福德家族的一句箴言:有兩種選擇——放棄和抱怨——是不可接受的。肯幾乎沒有在床上坐起來的力氣,但他利用頭頂上方的橫杠做引體向上。他把醫生規定的理療量增加了一倍。他在不斷的痛苦中煎熬,但始終保持著樂觀。

還是琴最先發現了事情的不妙。幾個星期以來,她一直睡在他身邊的一張帆布床上,不間斷地照顧他。可隻要她來遲了,他就朝她吼叫。如果他需要哪怕近在床邊的某樣東西,他都要叫她去拿。我懂,她安慰自己,肯不隻是對我變得苛刻,更是衝著他自己來的,他在試圖超越他的極限。盡管如此,她還是一個人呆了幾個小時,恢複一下精力。她不知道她還能容忍多長時間。

自從12月28日做了最後一場手術之後,肯全身心地投入到恢複正常生活的努力,不停地舉重,直到感到肌肉好像要脹開了為止。靜脈注射管一根一根地被拔掉。

醫生對他的(左)腳還是沒有把握——盡管肌肉組織開始愈合,但不能像預期的那樣進行收縮,而且在他的4個腳趾的位置,所有的骨頭融成了一個堅硬的球團。但這就是他的腳!我一定要用腳走向婚禮的聖壇,肯不斷地對自己說,一邊借助扶車沿著醫院的走廊蹣跚而行。為了琴我必須這樣做。

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肯坐在輪椅上,試著把輪子轉了幾圈,緊接著便用他那肌肉結實的強有力的手臂用力往前推。從醫院裏出來,他感到高興。現在他要瞧一瞧這輛破輪椅能夠做點什麼。那是2月份,肯跟琴一起觀看了一場籃球比賽——這是出事以來他的第二次出遊。

比賽結束後,琴去把停著的汽車開過來,留下肯呆在山頂上。當琴把車子朝球場靠過來時,她突然看到,肯的輪椅正以危險的速度飛快地朝山下衝去。緊接著,她看見有隻輪子被絆了一下,輪椅一個折轉,肯從椅子上飛了出去。

人們過來幫忙,但肯呻吟著試圖獨自爬回輪椅。琴幾乎是拽著他走向汽車,把他塞進車子的前排,再把輪椅扔進車箱,之後跳進駕駛室,呼嘯著把車子開走。

“好樣的,肯,真不錯!”她嚷道,“我受夠了!為什麼連你自己都不好好照顧自己而做出這種不要命的事,我反而要照顧你呢?”

“輪椅……失靈,”肯說,“就這樣。”

“什麼?太可笑了……”琴狠狠地踩住刹車,她用拳頭猛擊肯的胸口,“我可不想嫁給你就是為了在30歲都不到時當寡婦。我不想!”

他試圖製止她,卻情不自禁地痛哭起來,“琴,原諒我,我太自私了。我隻是不想讓你嫁給一個……”

琴用手指捂住他的唇:“不,不要……”

“……一個跛子!”他吼道,“我不能忍受!我必須能走!”

“你能的,肯,”她說,“但即使你不能,這對我來說並不重要。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我寧願你哪怕隻能坐在輪椅上,也總比從輪椅上飛出來好。”她停了一下,接著又說:“你必須慢下來,了解你的極限還有我的。”

“你是說你依然嫁我,即使我不能步行著穿過教堂的走廊?”

“肯!”

“是嗎?”他問。

“廢話。”

接下來的幾個月,肯減輕了對自己的壓力,並體貼地讓他未來的新娘也輕鬆起來。他把自己的訓練計劃控製在醫生建議的範圍之內,緩慢而穩定地有了起色。他的右腿安裝了臨時性的假肢,浮腫的左腳則套上了專門設計的巨大的支撐鞋,但他並非已經沒有麻煩。

“你的腳感染了,肯。”哈恩醫生在一天早上宣布。

還是在頭天晚上,肯左腿的腳背上長了一個紅點,之後變腫,刀口脹開並流血。

“這意味著什麼?”肯問。

“意味著我們必須將感染部分清除掉,”醫生說,“你被安排在上午進行手術。”

手術後過了兩三個小時,肯呼吸平靜,琴守在他的身邊。突然,他看見哈恩醫生笑了起來。“我不得不掏出了很多東西,”哈恩說,“你的腳上又留下了一個大洞,不過還好,骨頭沒有感染。”醫生接著解釋,如果骨頭感染,這隻腳很有可能要切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