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艾玲曾用著不服氣的語氣跟好朋友說:「你老是滑頭的說假話,但偏偏每個人都喜歡跟你相處,這個世界真不公平。」
錢永芯亦曾這樣回答:「我這種人,就像選美會中的友誼小姐,外表不出眾,沒有殺傷力,所以大部分同性都會喜歡我。至於你呢??」
黃艾玲不服氣的問:「我什麼?」
「你這種美女,命中注定是同性的敵人,異性的愛人,所以友誼小姐這個名銜當然跟你沒緣分。」錢永芯說罷便哈哈大笑,不一會又擺出一張嚴肅的臉來,「除非你是千金小姐,又或是有個有前途又有錢的男朋友,這樣便不管你有多美麗,說話有多率直,都會有很多人親近你,願意成為你的朋友。」
出身自小康之家的黃艾玲起初也不肯定錢永芯的話是否屬實,但當她和林子軒的戀情傳遍整間醫院時,她的確感到身邊突然多了不少關心她的女同事;但當這段維持了兩年的戀情結束後,關心她的人又隻剩下錢永芯一個了。就這樣,黃艾玲便領略到好朋友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亦教她知道什麼是「人情冷暖」。
錢永芯從黃艾玲手中接過輪更表,看後便馬上瞪大眼,「實在太過分了,下次更期你一共有三晚夜更,到底是誰做的好事?」
黃艾玲正式成為注冊護士後,在醫院內已屬於高級,通常不用捱夜,但這次卻在兩星期內被安排當三晚夜更,令錢永芯以為這是她被人針對的後果。
黃艾玲忙說出實情,「這是我要求的。」
錢永芯不能置信,「你是不是瘋了!雖然我們隻有二十一歲,但正常的睡眠時間是女人最好的保養方法。最近還有一項研究報告指出,晝夜生活規律顛倒,容易長出惡性腫瘤,嚴重的甚至早死,我們這個行業還成為了研究對象之一。你為什麼要求當夜更,還要三晚這麼多?」
看見黃艾玲支吾了好一會也沒有說出原因,錢永芯便猜想說:「你是想避開他?」
錢永芯口中的他,當然是林子軒。
心事被看穿,黃艾玲隻好直認不諱,但語調卻變得斷斷續續的,「雖然跟他分手已有半年,但??不知怎地,每次看見他,我仍是??」她的左右肩膀在一上一下的移動,「仍是感到渾身不自然的。」
錢永芯挖苦道:「看你現在的樣子,我感到你比較像被螞蟻咬。」
「還說自己是友誼小姐,為什麼不趁機好好開解我,反而落井下石?」
話一說完,黃艾玲已看著前方張口結舌。這回她不單是表情不自然,連整個人也像是變了木頭人般,雙手隻管向下垂。
錢永芯朝著黃艾玲的視線看,她一點也不意外地看見林子軒。
林子軒卻一臉從容,當走過黃艾玲和錢永芯兩人的身旁時,還很有風度地向她們點點頭,但黃艾玲連丁點反應都沒有,繼續呆呆的站著。
當林子軒的身影漸漸遠去,把剛才整個過程都看在眼內的錢永芯方推推黃艾玲,「都已經離去了,還看不夠嗎?」
如夢初醒的黃艾玲,合上嘴巴後,再說:「我們剛剛說到什麼話題?」
「你問我為什麼不開解你,還要落井下石。」
「對!為什麼?」說罷,黃艾玲留意到離她不遠處有三四位同事聚在一起,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她在竊竊私語,令她知道剛才的一幕「舊情人狹路相逢記」,錢永芯並不是唯一的觀眾。
黃艾玲馬上低下頭,急步離開事發現場,逃避那些像在嘲諷她的眼神。
錢永芯加快腳步走在好朋友身旁,「看來,現在是我發揮友誼小姐本能的好時機了。」
黃艾玲在埋怨道:「越不想被看見的,總是越會被看見,真是時運不濟。」
「這裏是醫院,醫生、護士和病人都無處不在,跟你的時運沒有關係。」
其實,自黃艾玲跟林子軒分手後,這又怎會是他們第一次在醫院內碰麵?隻不過,她每次的表現都很不濟,總是木訥的呆站著,不懂作出任何反應。
同事看見這樣的情景,很自然便推想到提出分手的是林子軒,因為他心中早已不再喜歡黃艾玲了,所以當他看見舊愛時,便可泰然麵對。相反,黃艾玲是被拋棄的一個,對這份情一直未能忘懷,因而表現拙劣。而這個推想,很快更成了他們閑話家常的話題,亦成為黃艾玲和林子軒分手原因的版本。
黃艾玲有點晦氣,「看來,明天又會聽到那些舊聞有新炒作了。」同事總喜歡圍繞著她的情傷還沒痊愈而另造文章。
「其實隻要你願意,我可以把事情的真相傳揚開去。」錢永芯也聽過黃艾玲被拋棄的流言,替她感到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