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稿雖然找了回來,但是出版又麵臨困難。沒有人願意出版看不到市場效益的純文學作品,沒有經費,書稿隻得壓在箱底裏整整9年。郝秀琴是不會放棄的,寫作出書是她一輩子的夢想。多年的醞釀和艱難之後,幾部書稿終於陸續出版:1999年小說集《參商情緣》出版;2002年長篇小說《血之夢》出版;2003年散文集《六合琴聲》也終於出版了。
這些作品的出版在文學界引起了極大的反響,它們引來了無數的評論和讚譽。著名作家紮拉嘎胡這樣評價《血之夢》:“一部反映現實生活的發人深省的作品。”
雖然贏得了讚譽,但文學並沒有給郝秀琴的生活帶來實質性的改變,生活依然艱難,內心依然焦灼。2005年,兒子考上了中山大學,郝秀琴再次犯愁了:她在當地的工作無法供養孩子的學費。她再次做出驚人決定:與兒子一起去南方。一是為了兒子的學費;其次也是為了文學理想,她需要更多的生活。
南下廣州,對於習慣了草原,習慣了北方文化的郝秀琴而言,是一次遠距離的漂泊,更是一次精神的洗禮。她沒有給自己留後路,一輛廢品收購車拉走了她全部的家當。扛著四個大包,漂泊到遙遠的南方,郝秀琴甚至不知道下一晚會在哪裏住下。
四年的漂泊,郝秀琴經曆了像紅軍過草地般的痛苦。保姆、安利直銷、文化公司職員、新華保險、電子商務,她不停地變換著身份,始終生活在城市的最底層。
這段生活也讓郝秀琴不斷地返回內心去追問、求索,文學於她而言,仿佛就像是鴉片,吸上了就戒不掉,否則她難以解釋為何要如此辛苦。女兒也曾經勸說母親:“媽媽這輩子活得艱辛,其實,完全可以換一種活法。”郝秀琴搖搖頭無奈地歎氣,這也讓想起一位好朋友對她的評價。
2000年,在一次烏蘭察布盟的文代會上,郝秀琴邀請老朋友穀豐登先生為自己的新書《參商情緣》寫個書評。穀豐登沉思了片刻,語重心長地說道:“寫吧,我也一直在琢磨該怎麼寫,這幾年你能走過來確實不容易,可以說文學害了你,也救了你。”
穀豐登是《草原》雜誌的副主編,也是郝秀琴多年來文學道路上的老相識,就在此次見麵前不久,還為她這本剛出版的新書在雜誌上做了書訊。老朋友這句真誠而坦率的話,讓郝秀琴久久難以忘懷,同時也令人反思:文學於她而言到底意味著什麼?從17歲的少女夢幻,到今天已過天命之年的白頭發;從熟悉的故鄉,到濕熱的南方;從內在的無限充實,到身無分文一無所有。
兒子在她的影響下,也曾經愛上了文學,而且似乎還遺傳了她的基因,對於文學有著驚人的理解力和創造力,從小就在各種報刊雜誌上發表了大量的文章。就在考上中山大學之前,他還出版了屬於自己的個人專著。這讓郝秀琴又驚又喜,但是在兒子考上中山大學之後,她卻對果斷對兒子說:“你堅決不能搞文學。”
2009年,郝秀琴終於回到了家鄉,本隻是想做短暫的逗留,但一次偶然的機會竟然讓她順利地考取了內蒙古大學文學研究班,成為班裏女學員中年齡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一名中國作家協會會員。至此,郝秀琴也圓了多年的夢想,25年的等待,終於得到了補償。
2010年,喜訊再次傳來,紀實散文集《漂泊羊城》出版。作品甫一出版,就引來了無數的讚美,獲得了極大的成功,評論像雪花般飄來。
最近的郝秀琴有點“忙”,忙著籌備新書《雪倫花》(漂泊三部曲的第二部)的出版,生活緊湊而充實,文學又讓她有了少女般的情懷:“隻想在校園裏那條鋪著青磚的小路上,踏碎月光,輕輕地讀著徐誌摩、戴望舒的詩……”
責任編輯 張惠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