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
作者:駱瀚
站在7樓潔淨、開闊的落地玻璃前,俯視著川流不息的京藏高速和高架於半空中如潮汐般來去的13號線地鐵,一體兩棟的“京蒙高科”大廈仿佛一艘破浪而行的巨艦,而白濤則是一位曆經風雨的老船長,在見不到綠色的地方為草原逐夢。
在他背後,他和同事們一起打理的 “京蒙高科技產業孵化器”正源源不斷地把蒙藥產業、生物質能源產業、幹細胞應用、沙化環境的治理等高新技術孵化成有強大生命力的企業,時刻為內蒙綠色的、可持續發展的經濟肌體融入新鮮的血液。
回內蒙做教授
白濤小時候叫胡格吉勒,出生在錫林郭勒大草原上的太卜寺旗貢寶力格公社,他對草原最深刻的記憶是兩個字“蒼茫”。這兩個字即來自他20歲前上山下鄉勞作時對草原的切身體會,更來自於一顆原本衝動莽撞的心,對父輩、對自己命運的反思。
反思的結果,是白濤人生中的第一次爆發,從1973年作為工農兵學員進入中國礦業大學到1982年成為中國2000名改革開放後第一批研究生中的一員,白濤要通過全身心的努力拚搏,來確信“自己有能力而且已經站到國際學術的前沿”。從此,他就對自己選擇的奮鬥方向深信不移。
內蒙是高原,礦藏豐富,在已探明儲量的礦種中,儲量居全國首位的有7種,稀土資源儲量更居世界之首。長年從事采礦係岩石力學研究的白濤,一畢業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內蒙,一心想做個采礦工程師,到草原深處去實現和延伸他的科技之夢。然而那個年代少見的蒙古族高學曆身份,終於把他推進了實驗室、研究所,在主持了十餘項國家和自治區重點攻關項目,發表了大量論文、專著之後,研究員的身份、自治區科技進步的獎項和國務院對特殊貢獻專家的津貼紛至遝來,一切看似水到渠成。做了一輩子公務員、穩穩當當地從廳局級幹部位置上退下來的父親,對自己的兒子也很滿意。在他看來白濤能回到內蒙成家立業、能靠自身的奮鬥成為內蒙古自治區信息研究所副所長,內蒙古自治區分析測試中心主任,站在了內蒙科研的最前沿,都是一個真正的蒙古族人應當做的事:雄鷹飛得再高,也要在草原上落腳。
然而白濤自己,卻不知不覺的感受到,原本明晰的人生旅途上再次出現的“蒼茫”。
1991年白濤作為國家公派訪問學者在澳大利亞新南威爾士州立大學學習進修一年。當時的中國留學生以公派為主,白濤發現身邊的人或是埋頭苦讀,或是積極投身於勤工儉學攢錢開些小店麵,大家彼此間很少交流,甚至很少真正抬起頭來看周圍的世界。見慣了草原的遼闊與周期性的衰榮,白濤覺得這樣單調的“鍍金”絕不是國家公派留學生的初衷,他開始在專業學習之餘關注澳大利亞的礦業技術產業化的整個過程,這一看讓他非常痛苦的發現,或許在學術上中國有站在國際前沿的項目,但在科研與產業之間的關聯上,當時的中國、內蒙都落後了。包括自己在內,由無數夢想和奮鬥構成大量科研成果,最終由書本而來,到書本而去,成了知識和人生的死循環。
更為痛苦的是,市場需要什麼,怎樣去做,以他那種來自草原的遼闊而敏感的神經,是能夠體會到的。他曾小試牛刀,以信息研究所下勞務服務公司為依托,成立了內蒙第一家工商業圖片社,為研究所獲利頗豐。但他自己都覺得那“不務正業”,要做就真正的高科技轉化,哪怕最終以內蒙二級教授的身份退休,白濤也要做一個“曾經為內蒙真正發展了高技術產業、真正造福於草原、回報於家鄉的教授”。
不惑之年,白濤開始為人生的第二次爆發做準備。
到北京做總經理
命運總是青睞有準備的人。
1999年1月,江澤民同誌考察內蒙古時指出:“發揮資源優勢,提高資源的綜合開發利用水平,加快把資源優勢轉化為經濟優勢,力爭使內蒙古成為我們國家下一個世紀經濟增長的重要支點。”內蒙經濟一下被引燃了,民間資本空前活躍,自治區與其它省市政府間的合作也屢有創新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