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路途艱辛,還伴隨著行業的競爭壓力,如《李娃傳》中就反映了凶肆行業的競爭。當然如何經營也是商賈生活的重要部分,此處不再贅述。
二、商賈生活狀況原因分析
唐五代商賈小說重在表現商賈家庭生活和旅途艱辛,但對於商賈的朋友圈卻很少涉及,其中主要與唐五代小說創作者——文人參加科舉考試與商賈有密切接觸、文人自身思想的轉變有關。
一般認為,文人士子的身份與價值觀念,使他們不屑於去了解商賈的生活,也難以深入商賈市民生活中去了解商賈,並認識、體驗、理解他們的生活、經曆及其經營狀況,因此唐前小說中與商業相關的商賈小說非常少,即使論及商人也多半隻是將商賈作為主角納入誌怪故事中。而唐五代文人思想發生了重大的轉變,科舉製度使得文人走出沉寂的書齋生活,步出象牙塔,接觸了解到平常人的生活。而漫遊、漂泊的生活以及奔赴科舉考試的艱辛之旅,使他們更能深切感受到商人艱辛生活狀況,因此對商人有“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唐代的科舉和選官製度,使人才的選拔不再完全依附於門第地高低無論你是什麼階層的人均有考試的機會,與九品中正選官製度相比,有相一定的優越性。對此五代人王定保在《摭言》(卷9)中就說:“三百年來,科第之設,草澤望之起家,簪紱望之繼世。孤寒失之,其族餒矣;世族失之,其族決矣。”科舉給普通的百姓帶來了機會,但科舉同樣也有一定的缺點。《通典》卷17《選舉》卷5《雜論論》“大抵舉選人以秋初就路,春末方歸,休息未定,聚糧未辦,即有及秋,事業不得修習,益令藝能淺薄,其弊六”。
由於所有的考生必須集中到某個場地在同一時間進行,這樣一來就有許多的考生從不同的地點集中到一個地方。特別是在京城的考試,各地文人從四麵八方彙集到兩都,沿途所曆,文人見多識廣,能收集大量材料用來寫作小說。官員選調任用製度使得官員陷入這樣一個循環中:赴任結束——赴京師參加調選詮試——赴任。這一過程自然使官員走出沉寂單調的書齋生活,逐漸能理解商人的漂泊的生活和其中的辛苦、驚險。文人與商賈相同的遭遇,使得文人、官員(小說的潛在創作者)能真正理解商賈的生活苦楚,大量遭風、遇寇故事的描寫,未免有“借他人之酒杯,澆心中之塊壘”,不發不快之意。文人寫作商賈小說實在是在為自己寫心。由於文人與商賈的相同遭遇,文人將與自己同命相連的商人的生活也寫得如此的動人。
除了小說創作者自身的經曆的變化之外,唐代經濟也對唐代文人產生了重大影響。唐代經濟空前繁榮,地域經濟差異、豐厚的商業利潤以及國家行政政策——兩稅法等對唐人經濟生活的影響,所有這些吸引著越來越多的人投身經商熱潮,與此相應商人社會地位也隨之提高。這為文人創作商賈小說提供了客觀可能性。社會思潮的變化,加上文人與商人接觸機會的增多,為唐代商賈小說的大量湧現提供了主觀可能性。在社會經商大潮的衝擊下,傳統的價值體係和社會觀念麵臨新的挑戰,文人士子們會有所困惑、有矛盾、掙紮也會有所選擇,新的價值體係的挑戰必然會影響到部分敏銳的文士,並且在作品中有所展現。正是上述與客觀可行性與主觀可能性相結合使得真實、生動、形象的市民生活場景、商人經商活動以及商賈形象大量出現在文人創作的小說中。
唐五代文人經曆致使唐五代商賈小說中,重在反映商賈的旅途艱辛以及家庭生活。由於小說的創作者不能真正了解商人的經營生活,因此隻能寫出文人眼中的商人生活。
注釋:
①文中所引故事均出自(宋)李日方.太平廣記【M】.北京:中華書局,1961
(作者簡介:陳洪英,九江學院文化傳播學院教師,碩士研究生)